Chapter6

晚间的风有些凉，吹走了他们之间的杂念，也叫醒了两人。

幸好时初每次有不好的念头，魏凝都在她的身边。

消化完所有不好的情绪，时初对魏凝笑笑：“走读也不全都是坏事对吧？”

“当然，”魏凝带着她去了小吃街，“住读可不方便吃宵夜。”

时初走在一边，硬要去挤他，“那我要吃奶奶做的油泼辣子盖浇面！”

“又吃辣？”

“那是自然。”

笑声越闹越远。

面摊的座位上，魏凝见她吃完一碗，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出声叫住了她：“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不用。”时初盯着手机，随手摆摆，“奶奶的摊子，你不帮忙搬回去呀？”

正在擦桌子的奶奶听见话，头也不回地对着两人挥手，“不用不用，就让魏凝送你回去吧，晚上女孩子一个人走不安全。”

时初没再多推辞，坐在一边等魏凝忙完。

高中生都是晚上十点左右下晚自习，吃完夜宵，也差不多快十一点了，有些晚，路上没什么路人。

上京市的夜晚上空，总是被霓虹灯照得亮堂堂的，仿若白天，瞧不出几分夜晚的感觉。

走到一半，时初停住脚，“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他们约好，有事一定要讲，不瞒着对方任何事，做一对长了嘴的好朋友。是以，魏凝刚才一张嘴，她便猜到了点儿他的意思。

因为她一整晚情绪低迷，魏凝本打算暂时搁置着，放到后面讲，送她回家也只是单纯地送她回家。

但她问起了，他想了下，便讲了：“江北今天又来找我了。”

“他说了些什么？”时初警惕起来。

“他说，”回忆起白天的事，魏凝心中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思虑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要和我做朋友。”

魏凝在给时初整理错题，他静下心来，很难注意到周遭的变化，没发现他的同桌被人叫走了，然后江北就坐到了他旁边。

拥挤的后排，让他紧张起来。

然而江北什么都没做，更没看他，只是在他身边问了句：“要不要交个朋友？”

“也算不打不相识。”

真是个笑话。

“打人的，找挨打的做朋友？没有任何缘由，他居然还敢冠冕堂皇的，把霸凌说成‘不打不相识’！”时初恶劣着态度，“他是真的脑子有毛病吗！”

在魏凝面前，面对魏凝遭遇的那些不堪，时初永远都是保护者，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挡在他的前面。

这个位置他们总是轮流担当，小心翼翼地呵护对方。

时初在魏凝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本性，她骂人的时候，浑身使着力气，几乎要跳了起来。

魏凝眼中滑过几分笑意，细长的眉眼弯折起来，轻抿着唇笑，“不至于，不至于……别把自己气着了。”

他伸出手，煞有介事地摁住时初两边的肩膀。

时初骂到情绪激动，扯住魏凝衣服的一角，稍稍靠近他，“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就跟江北后面又为踢他那一脚道歉一样，他权当江北说话的对象不是他。

开学第三天，魏凝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期盼已久的开学第一天会是那种情况。

分班后，他虽然在三班不是哪都说得上话的人物，却也是有自己的朋友圈，固定的玩闹人马，一起吃饭，一起上下学，只需要偶尔处理一些其他人找麻烦的“小情况”。

但就是江北那无缘无故的一脚。

那个看他不顺眼的少年，像是一早就等在楼梯间的拐角处，错开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就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下不来台的场面。

他没有防备，滚到下一层，撞到一个男生身上，男生手里抱着的新书尽数落下，砸坏了他的鼻梁，渗出的鲜血，比身后校服上的灰印还要叫人难堪。

魏凝甚至摔出了短暂性失忆，忘记了自己是怎样滚下的楼梯。

只听见一声嗤笑，踹他那个人便走了。

那之后的事情开始反常起来，小团体自动远离了他，他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学，这样的孤独在刚升高中的时候，有所体验，倒也不算难捱。

只是常常找他麻烦的几个人，欺负他的次数突然多了起来，班里的人也有意无意地撞他、往他桌里塞不干净的东西……

距离江北踹他那一脚，只过了完整的两天，魏凝便迅速地从普通生活跌落地狱。

他一度怀疑江北跟经常找他麻烦那群人有点关系，毕竟他的家庭背景，是常常被青春期的孩子取笑的存在，这无可厚非，他还没强大到，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的时候。

可周围人谈论江北的内容，又明确表明，江北确确实实是刚刚从加拿大回来。

他更加不清楚江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