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沈九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她的。她带着沉甸甸的银子，准备返回青竹村。

她不知该如何跟裴禁解释。

沈九甚至对自己生出一股埋怨，也许之前的选择是错的，自己陷入太深，她明明做好旁观者就好了，不该过度参与进角色的悲欢……

“九娘，九娘？”

“哎，怎么了？”

“前面有个人挡着路呢。”

沈九心不在焉拉开车帘，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裴哥哥！”沈九瞬间被拉回当下的现实，跳下马车，跑到他跟前，“你身体还没好呢！”

裴禁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神色正常，才脸色稍缓，“小九，上车说吧。”

沈九忙和他一起上了马车。

裴禁看了看车厢，“很颠，难受吗？”

这次沈九的身体可没被系统加什么病理反应，“上次过后我就再也不晕车了，倒是你身体没关系了吗？”

“我吃了张大夫的药，已经没事了。”

张大夫......

看着沈九瞬间心虚的反应，裴禁语气严肃，“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是知道……”

“若是裴哥哥知道了，肯定不会让我帮忙了。”沈九哑着声，低低控诉道：“裴哥哥还不是，什么事都自己藏着。”

裴禁缓缓笑了，可这笑怎么看，都透着压抑不住的苦涩。

沈九地下头，“裴哥哥，对不起。”

“母亲......不愿回来吗？”

沈九轻轻点点头。

“她有身孕了？”

沈九抬起头来。

裴禁笑着看向她，“谢谢你，小九。”

“我有什么好谢的。”

“我没有勇气去见她。”裴禁低语道：“每次看见她嫌恶的表情，我都很愧疚。”

沈九摇摇头，“不要什么都怪到自己身上，裴哥哥，那现在怎么办？”

“她不愿回的地方，便不是家，我强求也无用。”裴禁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明年我就想试试乡试，若她日后愿意，我会带着她离开青竹村。”

他看着红了眼圈的沈九，没来头问了一句，“小九，若是我离开青竹村，你还会记得我吗？”

沈九的心中发酸。

她怎么舍得只当他是一个角色？他所求的，甚至只有让自己记住他，“怎么？你想丢下我走？你还欠着我那么多鸡蛋呢！”

“那小九，到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沈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裴禁嘴角微扬，轻轻将沈九拢入怀中，“靠着我就没那么颠簸了，会不会好一点？”

明明不会再难受，沈九却并没有挣扎，静静靠在裴禁怀中，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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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吟教的叛乱并未在西川掀起多大的波澜，除了潜入青竹村的逆贼杀了几个无辜的村民外，其余人都相安无事。

慕小侯爷调度有方，顺势接到了新的圣旨，让他统领军务，前往广云继续平叛。

直到周朝平离开，沈九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为他们辞行的官员乡绅一波又一波，还排不到沈九。

府考前几名也被邀请参加了宴席，裴禁也带着沈九一起到了府城。

“裴哥哥，这么早就出来了！”

“恩，我们只是童生，慕小侯爷见一见，就过了。”裴禁指了指，“去不去逛逛？”

两人正打算离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身轻唤，“裴公子？”

两人转过头，就看见几个穿布衣的男子，他们一拥而上，将裴禁和沈九团团围住。

“裴公子，果然是你！咱们打听了好久！”

“好厉害，明明是读书人，可您在山上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啊！比咱们都强多了！”

裴禁见到他们，浅浅笑了，“你们的伤都好了？”

“好了好了！若不是裴公子肯出手相救，我们早都死了！”

“我不是什么公子，你们唤我裴禁就是了。”

一个小兵推了推他身边的人，“人家带着妹子呢，还不快去买糖来！”

沈九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便问裴禁，“裴哥哥，他们是谁？”

那群小兵立刻打开了话茬。

山中凶险，个人只求自保都来不及，裴禁却是能帮一个是一个，这些士兵都是靠他相助，才留下一条命来。

一个左耳还包着布的小兵红着眼说道：“那日我胆子都吓破了，还拉了裴公子给我挡刀，我真是该死！可裴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把我送到大夫跟前，我、我永远记得你的好！”

他擦了擦眼泪，将手中的布袋塞到裴禁怀中，“裴公子别怪我们多事，我们打听到了，你是因为缺银子才上山引路的，我们几个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