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

“沈家你以为是什么好相与的么，你以为荣华富贵是那么好享受的么！你姐姐不会嫁给沈家，你也不准嫁给这什么王皓！”

苏景恪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既然要同嘉儿比，嘉儿行事周全顾全大局，你怎么不向你姐姐学习学习。”

苏清露冷笑道：“现在让我向姐姐学习了？以前您认为姐姐丢脸，理都不理她一下，现在姐姐有人撑腰了，您又来做好人。我本就不是母亲所出，您给姐姐取名清嘉，我呢，却是清露。”

“清露怎么了，露者，自由平和，清润温柔。”

“露，”苏清露低低地笑着，“转瞬即逝而已。”

苏清露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苏景恪，“我的幸福要握在自己手中。”

苏景恪恨铁不成钢：“那王皓他另有所图，你可知晓？他不过利用你，实际是想让为父与晋王绑在一起。”

苏清露不以为然：“他另有所图又如何，我不也是有所图谋。再说了，与晋王殿下亲近不是很好么。”

“你怎么这般不识大体。”苏景恪猛地灌了自己一口凉茶，平复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

“大体？那父亲可有为女儿考虑过？”苏清露不甘地问道。

“我之前看上顾启，不就是在为你考虑？”苏景恪真心不理解，顾启哪里不好了。

苏清嘉也很想撬开苏清露的脑子看看，顾启哪里比不上那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王皓了。

“女儿就是喜欢王公子。”苏清露执拗道。

“你嫁了他，就能幸福么。”苏景恪恨铁不成钢。

“王公子待我极好，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

“可我听说，这位王大人并不是什么知恩图报之人。”苏清嘉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苏清露自己所嫁非人事小，连累了父母事大，“他二十八岁还未婚配，想必就是在等得封功名后再娶贵女，为他的事业铺路。”

“呵呵呵呵，”苏清露不屑地笑了出来，“姐姐自己十八岁了还未出嫁，如今妹妹寻得良人便要来阻拦么。”

苏景恪看着一脸坚决的苏清露，最终叹道：“你想好了？”

“女儿心意已决，还请父亲成全。”

苏景恪良久没有言语，再开口时，只觉得瞬间苍老了许多。

“好吧，你既然决定了便让他上门提亲吧。”

苏清露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苏景恪接着说道：“但你嫁出去后便不再是我苏景恪的女儿。”

苏清露惊道：“父亲？”

阮姨娘也惊呼道：“老爷，您这是不要女儿了吗！”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苏景恪不认了，她在这后宅中还要如何安身立命。

苏清露天真的眼眸中透出狠意，“父亲，若以后王公子飞黄腾达了，你——”

“他就是位极人臣了也和我苏景恪没有半分关系！”苏景恪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

“父亲你会后悔的。”苏清露决绝道，“姨娘，待我安定下来以后，我就把你接出去，享天伦之乐。”

阮姨娘双目含泪，柔声道：“好。”

“走吧，我便当没养过你这个女儿。”苏景恪看也没有看苏清露一眼。

苏清露身子瘫软下来，低声说道：“谢父亲成全。”

*

三月初七，谷雨，宜嫁娶。

昨夜雨下了整夜，路上湿滑难行，不过尽管如此，柳意如仍是一早便带着媒婆来了苏府，跟随两人身后的是十几名挑夫挑着木箱，看那气喘吁吁的样子，箱子分量应该颇沉。

王氏喜笑颜开地坐在堂中，下首处是正襟危坐的冷雁凝，那一脸的焦急和王氏的轻松形成了鲜明对比。

哪怕昨日苏清嘉再三宽慰让她安心看戏，她还是放心不下，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频频看向屏风，虽然看不见坐在后面的苏清嘉，但总能宽慰一二。

”老夫人，两家已经交换过生辰八字，今日我沈家正式下聘，这是婚书和礼书，还请老夫人过目。“柳意如神色淡淡，却强打着精神挤出一抹笑容。

王氏老脸一喜，正要自柳意如手上接过婚书，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且慢！”

众人齐齐朝门口望去，一人阔步而来，身段颀长，眼神凌厉，一身肃杀之气叫人不敢与其对视，正是薛寒。

王氏身形一颤，费力地站起身来，恭谨地问道：“薛大人怎么来了？”

“老夫人请坐。”薛寒沉声道，“下官今日前来，是为了送一封婚书。”

王氏下意识地握紧扶手，似乎又想到了上次薛寒来时悲惨的经历，颤声问道：“不知是为了我家哪位公子小姐？”

薛寒双眸微凛，“非是贵府的公子小姐，是沈家三公子和宁徽公主的婚书，由淑妃娘娘亲笔所书。”

王氏固然是一脸错愕，柳意如则是惊地直接站了起来，“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