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低头抿着唇,脸色有些闷闷的。
他下了车,也替她拉开车门,俯下腰身对她说,“下来看看新房间喜不喜欢,你还要住四年的。”
房间在二楼,和沈辞的房间在隔壁。
别墅很大很空,一楼是客厅书房还有影音室,三楼是锁起来的,而三楼以上则是闲置的小阁楼和露天阳台——看起来只有二楼能住人,而二楼,只划分了两个很大的卧室,隔了一道墙相邻着的,她别无选择。
如果只是这样,如果一直这样……那么,也许事情不会发展到后来那么糟糕的地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距离一近再近?
也许是从撞见她为了表达谢意请胖胖的班长吃了顿饭那天起,又也许哪回和某个男同学说了几句话恰好被他看见……于是蝴蝶振翅引起的涟漪一点点积累,一切幡然改变。
她对自己渐渐睡得很沉感到困扰,做过无数晚难以启齿的梦,再之后,发现两个卧室间的盥洗室竟然可以互通!
那么多夜晚的昏昏沉沉,他看着清醒时哭喊不停的她,也没有停止,贴在她耳边极度冷静地说,我们早该在一起了,我已经等了够久了。
无法忍受她跟别的男人说笑,无法忍受她注意力的丝毫抽移……在他的观念里,偏执地认为,她就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藏在一个只有他的地方,他们会生活得很好,很幸福,他确信自己会用一辈子时间,把她当最珍贵的宝石来看待,不会怠慢分毫。
……
宁凝已经快被他折磨到疯掉,他给她办了休学手续,有沈家的人脉关系在,她确信,只有沈辞想,哪怕她一天都不去上学,都能将事情隐瞒得很好,老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也会在四年后,顺利拿到毕业证书——或许跟毕业证书一起来到的,还有肚子里沈家下一代的孩子。
她怕极了,被关在别墅里,逃不出去,躲不了。
她该感念他的仁慈吗,至少还没发生实质意义上的越轨行为,他说会保留到新婚当晚,他说他只是太喜欢她了,所以克制不住,希望她能理解,可是即便她说了那么多次求他停下来,放她离开,他也没有答应。
除了没进行最后一步外,所有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完了。
“凝凝,阿凝,”他喜欢跟别人不一样的称呼,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汗珠滴在眼皮上,近乎变态地吻着她,“为什么不开心,从前你那么听话,那么乖的,不可以生我的气,知道么……我只是太爱你了,太爱你了而已……”
什么叫爱?
是占有,是摧毁,是极致的控制欲,是一个人对另一人的全然剥夺。
宁凝觉得她好像完全失去了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陌生极了,叫她害怕到想逃离。
那一天,他似乎心情很不错,给她喂了点酒,把她弄到快虚脱,半夜的时候,泪晕一样的冷月挂在窗外,宁凝忽然间惊醒,要这样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四年,甚至一辈子吗?
不!她害怕,她不想。
她用剪刀撬门锁时,警报声满屋响起,他下了楼,她吓得躲起来。
“你在哪儿,听话,快出来。”
他在找她,诱哄她现身,耐心极了。
宁凝满身瘀痕地藏在一楼靠墙的窗台后,听见他说,“别任性了,你拿什么撬门的?很危险的知不知道,外面也很危险,为什么就总想着出去呢。”
那声音越来越近,宁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后来声音好像渐远了些,宁凝稍微松了口气,可正当她想从窗台后出来时,却发现灯光忽然彻亮,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她,似笑非笑的,好像在说,躲什么呢,还能躲哪儿去。
宁凝心脏差点骤停。
再后来的一切都很混乱,她绝望之下,歇斯底里地企图自残,他拦着她,身上很多地方被划得鲜血淋漓。客厅的一切乱糟糟,茶具碎了一地,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满是茶渍;博物架东倒西歪,不少摆件都碎裂成废品……最后印象中是悬顶的玻璃吊灯哐当砸了下来,位置就在两人头顶上方,他用身体护着她,割出了很多血。
别墅的动静引起物业的注意,沈辞被砸昏了过去,宁凝拒绝上救护车,她让人带走沈辞去治疗就好,她回别墅翻箱倒柜找到自己的身份证和一些现金,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带,连夜买高铁逃回了A市。
那天正好是外公的祭日,宁家办了场家宴,作为故交,沈老爷子也很给面子带人到场了。
宁凝回来时,大家正说着话。
她满身的狼狈,头发凌乱,露出的皮肤满是重叠的青紫痕迹,恐惧压制住了一切,那一天,宁凝忘了羞耻,也忘了颜面,哭到快断了气地说出沈辞这段时间把她关在别墅,做出的一切。
所有人都震惊了。
那天的记忆变得浑浑噩噩,宁凝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最后嗓子都哑掉,她后来发了好几天烧,连见人都不敢,等休养得能见人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