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司机

林一苇斜睨夏长川一眼，又于他身旁重重坐下。　　“夏长川，你这个骗子。”林一苇双唇微微嘟起。　　“骗子？”夏长川看向林一苇，无奈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自诩知道615路公交车的秘密，也吃准了我对这个秘密感兴趣，于是拿捏了我的死穴，以此来要挟我同你签订不平等条约。”林一苇侧了侧身子，向夏长川投以满目哀怨，“可这么久了，你什么有用的都没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615路公交车的秘密？”　　“我……”夏长川眼神闪躲，“我没有骗你。”　　“那你倒是说说看，既然桔梗公寓并非我应该选择的路，那么，怎么才能等到615路？”林一苇追赶夏长川的视线，道。　　夏长川喉结上下滚动，闭上双目，良久，睁眼看向林一苇，满目伤感：“一苇，615路公交车，每来一次，或许，都得赔上一条性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一苇大为震惊。　　夏长川微微蹙眉：“想想，你是怎么来的。”　　林一苇脑海里不由得闪过噩梦里的画面，而后，嗫嚅道：“你是说……我们能来这里，正是因为在那个世界几乎丢了性命？可615路，难道就不能空车开过来吗？”　　“即便是空车，也得有人驾驶，不是么？”夏长川闭上双眼，泪悄然滑落。　　林一苇忽然想起那名中年司机，茫然看向夏长川时，发现他正用修长的手指拂去脸上的泪水：“那名司机……你认识？”　　夏长川喉结滚动，脸侧到一旁，背对林一苇，良久，略带哽咽道：“是我父亲。”　　“什么？！”林一苇瞪圆了双眼。　　顿时百感交集。　　又回想起，从镜屏山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夏长川总是心不在焉。　　如今看来，应该是因为夏芫华。　　“所以，615路公交车的到来，也赔上了……”林一苇不忍说下去，终究吞下了“赔上了你父亲的性命”。　　夏长川背对着林一苇，极力保持着平静：“是。”　　林一苇心中大为震撼。　　却又疑窦丛生。　　按照夏长川的说法，夏芫华的车祸，应该与615路有关。　　可是，时间线不对。　　夏芫华是在这个世界里去世，可林一苇与夏长川，分明是从那个世界过来。　　那么，夏芫华是如何去到那个世界，驾驶着615路公交车，带来夏长川和林一苇？　　这件事，怎么想，都过于离奇。　　正出神间，夏长川蓦地回头看向林一苇，无力扯动唇角，眼神满是自嘲：“是不是想不通？”　　林一苇见夏长川眼眶猩红，心中不忍，犹豫着伸过手去，想要轻拍他的肩，给予他些许安慰。　　不料，手还未触及他肩头，却被他一把拉过去。　　他的力量太大，以至于，林一苇在始料未及中，跌入他怀里。　　“夏长川，你……”林一苇一时不知所措，不知该是怪他违反了第一条约定，还是该放任他如此，以给他慰藉。　　“我也想不通。”夏长川满目贫瘠，“他明明不是一个好父亲，却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