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路西法

“满意了？”D伯爵看向‘幻影’。　　‘幻影’耸了耸肩。　　“那么今晚的事——”D伯爵道。　　‘幻影’说：“只要他来参加宴会，我保证他不可能活着回去。”　　“很好。”D伯爵面无表情。　　“知道么，我们真的很不一样。”说完这话，幻影消失了。　　“继续播放。”D伯爵说。　　那段录像还剩最后一小节，却跳到了一个全然不同的画面，画面中显示的是一个肮脏破旧垃圾场的角落，隔着一些树叶，拍到一个蹲在显示器前的人影。　　“停止，放大那个人。”D伯爵说。　　摄像头放大，依稀能看出那是个青年，大概的轮廓，破旧的牛仔衣裤，他的面目却无法再进一步被校正清晰。　　“有意思。”D伯爵摸了摸下巴。　　画面的实际位置是遥远的金星，曾经的维纳斯之星，现在的星际垃圾场。　　垃圾堆上那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笑了。屏幕上闪烁着一条信息：“我们想下次再享受你提供的服务，下次再玩，你得到的报酬会更多？”　　他在屏幕上打了两个字：“再见。”　　很遗憾，这是最后一次。他关上电脑，站了起来，那是一张属于年轻人朝气蓬勃的脸，咖啡色的短发，深褐色的眸子，一幅运动青年的打扮，他吹了声口哨，拿起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喂，路西法？”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沿着这个巨大的垃圾场出去是一条曲折的小路，穿过一个篮球广场便拐进了许多曲折小巷。　　一家名叫“宇宙尽头的鱼肆”的小店，煎鱼的香味飘进了巷中。　　“看来你这次是找到了一个大客户。”诺亚举杯和路西法碰了下。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同移民去主星。”路西法说，“再做一笔。”　　诺亚笑了：“我和佩琪在金星上生活得很好，况且，我怎么把爱狄弗厄斯带上主星？”　　“只要有足够的钱。”路西法微眯起眼，目光狡黠。　　“我们为钱付出的还不够？”诺亚哑声说，“从前的五人小组，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还活着了。”　　“存留下来的才是精英。。。。。。”路西法褐色的眸子闪着光。　　“够了。”诺亚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酒喝完了，我回家了。”　　说罢，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路西法看向半杯还在晃动的啤酒，若有所思。他眼光变幻，骂了句脏话，随即把钱扔在桌上，起身离开。　　科技发展带来残酷的遗弃，所有曾经的交通运输工具都成了地球元年的垃圾，如同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扔在金星上的三截火车厢一样，但也给了火星人作为家的地点。　　诺亚推开车厢门，车厢中漆黑一片，只剩月光洒进窗，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踩到一滩液体，低头一看，一滩鲜红血迹。他呼吸紧了一紧，顺着被拖曳的血痕往前，看到厨房中血迹的尽头，有一只猎豹，它口中叼着一截断手，回首看向他。　　“爱狄弗厄斯。”他轻声说。　　舞会被设计成露天和城堡两个部分，室内墙壁全部被上好的闪缎装饰，华丽而昂贵。　　伊丽莎白穿着她白色的晚礼服，拿着一把复古的中世纪羽毛扇子，接过大门口管家递来的白色面具套在脸上。　　“这算是误会惊喜么？”罗歇尔太太不满意地嘟囔。　　“算是给小孩子们的礼物，未满十八岁的孩子们都有，”管家微笑着彬彬有礼地说，“希望您不要介意。”　　罗歇尔太太微笑了笑，转头对罗歇尔先生说：“我们进去吧。”　　“唔，好。”罗歇尔先生领着母女两个走进了城堡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