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后来的一个月，她还是这样的状态。

恐惧任何人的靠近，洛弋也不行，他们一靠近，她就害怕，想要逃跑，实在没地方躲了，她就会抱着自己的头，在角落里颤抖。

她沉默，不跟任何人说话，每天进食很少，越来越瘦，整个人状态越来越糟糕。

洛弋觉得这样不行，跟她说：“荔荔，就算为了孩子，你也得振作起来。”

他们是隔了一段距离说的，江荔大概是听进去了，第二天进食多了，但是也吐的厉害，洛弋在外面听着她呕吐的声音，都有些揪心。他试图进去扶她，但是他刚刚迈一只腿进去，江荔已经惊恐地看着他。

她似乎，害怕任何一个人靠近，去伤害她。

洛弋离开前，江荔的状态还是不错的，她会画画，她自己描图，自己绣，然后绣了一个可爱的公仔给她他，眼底带着几分想要被鼓励的欣喜。

洛弋其实不喜欢那种可爱的东西，他的心中藏着一个魔鬼，那时候的他，在心里谋划着一件所有人都会憎恨他的事情。

可是他没办法拒绝江荔的笑容。

洛弋知道江荔的身世，也知道她很可怜又脆弱。

那天晚上在雨中遇见两次，第一次，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开了。

第二次，他看到她蹲在公交站旁边，样子可怜而且美丽。

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在深夜四处乱走，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还是下车去看她了，而后发现，她竟然发了烧。

他提出送她去医院，他转身就跑。

后来，他就把她带回去了。

那里其实不是常住的地方，只是他众多房子的一处，江荔可怜兮兮，无处落脚，不愿意离开。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答应了，第一个月他很少过去，但是后来有些莫名其妙，想要看一下那雨夜里边可怜的小夜莺。

他们关系变化大概是第二个月的时候，外面还是下着雨，他那天碰到了他的亲生母亲，心绪不佳，喝了点酒，无处可去，忽然想起江荔还没走，他就过来了。

她好像刚睡醒，粉色的睡衣外面套着一件薄外套。

洛弋带着几分恶劣的坏意，调戏了她几句，她要咬了咬唇之后，吻了他。

洛弋没想到自己会对她有反应，毕竟，他以为，自己应该是不会喜欢任何女孩子的。

那天晚上，借着酒意，他把她抱上了他的床榻。

江荔跟他想的一样柔弱，让人想要怜惜的时候，又想要摧残她，她像雨中花朵晃动，激起洛弋骨子里的暴戾的同时，又不想毁了她。

他离开前，她还愿意让他拥抱，愿意让他亲吻，而现在，他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她不会再笑，不会再主动过来抱抱他。那些他觉得有些幼稚可爱的举动，再也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江家那对夫妻的冷血吓到了她，她失去了对所有人的信任。

洛弋真想要他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那是江荔的亲人，他不知道她怎么想，他害怕他做得太狠，她会恨他。

洛弋这才恍然，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她。

这天清晨，江荔还没有醒。洛弋去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老人，已经八十多岁了，是外公在世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问了他一个问题。

那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跟洛弋说：“洛弋，这么多年，好几次，你的梦境都救了你的命，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她会是你的软肋，会害了你。”

“你跟她在一起，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你不信这些东西，却为了她来找我，相信之前你已经问过很多人了，他们都不能解决，我又如何能给你什么办法？我说白了，只是都这方面有点兴趣罢了，给不了你任何的建议。若是有，我建议你明哲保身，别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想尽办法得到的一切，她怀着孩子又如何，洛弋，你比谁都要狠心，我不信你做不到。"

洛弋没再说什么，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撑着伞走出院子，脑海中回忆起那一段频频出现的梦境。

梦里江荔最终背叛了他，与别人联手，毁了他的一切。

她在他身旁，始终带着伪装，最后获得他的信任之后，毫不犹豫离开他。

洛弋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始终信自己，但是就像那个人说的一样，他曾经很多次莫名其妙的梦，在他出现险境的时候，救过他的命。

这一次呢。

无解吗？

洛弋没有多想，开车回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才八点多，江荔醒过来了，床边的粥喝了一部分，这会又睡下了。

他在门口犹疑一会后，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很轻，倒是没有把她惊醒。

她安静地闭着眼睛，脆弱的样子，像一个随时可能会碎掉的琉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