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分离

五日后，军队回来。尽管伤亡惨重但此战已胜，百姓们都欣喜不已。

柳家，这五日里柳家上下个个都心惊胆战，老将军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不得缓解。伤势虽重但造成一直不好的原因是爷爷年事已高，再加上这几年一直忧虑重重，忧思成疾！

这五日里柳椒年和柳贺远一直轮流侍奉在老将军身侧，柳贺远不止一次让柳椒年去休息，但是柳椒年不肯。不知道为什么，柳椒年这次很不放心。

到了第五日，部队回来。柳润生破天荒地让人特地去叫柳椒年和柳贺远过去。

柳椒年和柳贺远并肩站在床边，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在期待着柳润生开口。

“部队回来了吧。”五日的操劳，老人的声音变得沙哑。

“嗯。”柳贺远淡淡出声。

老将军睁着眼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像一下子释放了心中积压的东西。

“贺远，你过来。”柳椒年有些奇怪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人，柳贺远倒是淡定像是早知道柳润生会叫他。

柳贺远跪下，身体微微向前倾，柳润生对他说了许多只是声音太轻，柳椒年听不到罢了。

柳润生说完后换了换呼吸，柳贺远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椒年……”老人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后面的话了。柳椒年快步走过去，想柳贺远一样跪在床边，伸手握住老将军枯瘦的、满是老茧的手。

“爷爷。”她眼眶酸涩、红红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翁翁的。

柳润生咽咽唾沫，看上去很痛苦。“长大了，爷爷不能再护你了。以后要好好听你叔叔的话，平平安安的。必要时，不用管柳家和新京。”

柳椒年的眼泪早就流下来了，泪珠一滴一滴地掉在柳润生的手上。柳润生看着眼前从小抱在怀里的小姑娘，一生戎马的人脸上还是有了不舍的表情，他试图抬手去摸她的脸，但是力气太小了最后还是放弃了。

“年年，爷爷、你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好好的啊，柳贺远身份有易，城里藏着知道他身份的人。地址就在我桌上放的相片里，若日后他举兵背叛柳家，你可以公开他的身份，让他无法立足军中。”柳润生眼神坚定、冰冷，让柳椒年想起了之前对柳贺远处以鞭刑的时候。

柳椒年知道柳家军队里有柳家的忠信，也深知柳家军队只听任柳家人，宁可全军覆灭也决不纳入他人麾下！

老将军这是给了她一个杀手锏啊，柳贺远的命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柳润生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轻松，不一会儿就没了气息，他走的很安心，双目紧闭，面容轻松。柳椒年看着不再动的爷爷，紧紧咬住嘴唇，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下。她最后放回了爷爷带有余温的手，退后两步伏跪在地上磕头，给爷爷送终。

身后的柳贺远明白发生了什么，和柳椒年一样跪在地上磕头，感恩老将军的知遇、教导之恩。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一声一声很清晰，像是在郑重承诺着什么。

第二天，整个新京城都知道柳老将军去世了，柳家的新当家人是柳贺远！

在柳润生的葬礼上，来了不少名门贵族，还有许多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老将军一生光明磊落自是被很多人惦记的。

当然除了悼念柳润生之外，他们更关心的是柳家的掌门人会是谁？柳家偌大基业和五十万大军会落入谁手？有些柳家至交认为应该传位给柳贺远，名正言顺也最是妥帖。

有些人对柳贺远的身份存疑认为还是交给柳椒年才最为正确。更有些居心不良的人认为应将柳家分离归其他各方管任。

最后的最后是柳贺远派兵把葬礼会场重重包围，在机枪下，众人不得不承认柳贺远的身份，当然，最重要的是柳椒年亲口承认柳贺远是她的叔叔，并借口自己将会出国留学两年。

众人无奈只好认下柳贺远为新一任掌门人。

事后，柳贺远去找她谈心：“其实你不用走的。”柳椒年摇头，她清明的双眸注视着柳贺远：“叔叔，离开是我自己的决定，放心吧。”

柳贺远知道她是执意于此，劝不动的，只好放她离开。走的那天，柳椒年特地去拜别爷爷、父亲和母亲，最后带走了柳润生桌上摆放的全家福照片。照片是在柳贺远来柳家之前拍的，上面没有柳贺远，为此柳椒年在之后没少为此感到惋惜。

站在轮船上时，柳椒年眼神落寞，岸上的柳贺远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轮船按照时间准时启动。

人生就是如此，纵然你不愿，会痛苦但一切都会照常，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最好的方法是放手，最后的结果终是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