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知音

知道为什么似乎一下就绷不住了，忽然紧紧抱着她，似乎在掉眼泪。

她哭的确实有些厉害了，顾惊鸿能听到她的抽泣声，心下不免有些讶异。

“惊鸿。”她方才情绪少见的激动，原本是波澜不惊的性子硬生生摔断了那把瑶琴，此时却静静趴在她肩头，声音弱弱的，近乎听不见，“答应我，和景从在一起好好生活，看你幸福，我此生就再没什么遗憾了。”

她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得偿所愿吧。

顾惊鸿听了皱起了眉……

……

她猛地回过神来，景从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应该给她什么答复。他和陆兄是很要好的朋友，以他对他的了解，往后定然不会让云处安受苦。他想到之前用半成妖力为惊鸿克制心魔的时候，陆归尘曾说，不惜一切代价只愿换心上人平安无事。

想来毁掉济世锥只是早晚的事。

到时候云处安终于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一切都会好起来，可能……可能她只是没有安全感？

“算了，兴许是我瞎想了呢。”

“明天我就要走了……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如果离的远远的，或许就不会伤到任何人。

书中的结局一定就能改变了吧。

她靠在景从身上喃喃自语似的念叨，忽然感觉景从浑身的肌肉的绷紧了，他僵直着身子，眼里满是受伤。

“你？”他转过头来看着她，语气有些生硬，“你要走？”

而不是我们。

顾惊鸿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她未曾发觉景从何时这么敏感了，

以前他似乎不会这么在意这些字眼的，她嗓子一阵干涩。她或许动过那样的心思，虽然不是现在，拳默默拢紧，握紧了袖中的一管什么东西。忽而又松开。

或许景从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吧，他是世间最懂她的人，她永远会被他一眼看穿。

其实，说实话，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爱的人好好的。

所以才不想他跟她一起。

“不要丢下我。”

她倏忽瞪大了眼睛，景从的一句话戳中了她。

是啊，十余年前，她已经丢下过他一次了，大雪纷飞的长亭边，险些多了一具他的尸骨。

还要再错一次吗。

还要让他等多少年呢。

“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惊鸿，不要丢下我………”那个骄傲轻慢，时时嘴上不饶人的少年眼神柔软，语气卑微。他手掌尽是冷汗，眼神一如初见时一般阴鸷，“你是我的全部，若代价是失去你，我甘愿一死了之。所以不要自己贸然做决定，可以吗，让我一直留在你身边。”

“直到老，直到死……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守着你，仅此而已啊。”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究竟还要等多久，我再也等不起了。”

“这次，能不能不要再让我等。”

“惊鸿，求你。”

他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顾惊鸿则是他喜悲哀乐的源头，如果失去了她，他如何独活。如何麻木的苟活在世间。以前独自走过的数十年，没有她的时光，每分每秒度日如年，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顾惊鸿又心痛起来，她本意并非如此，可竟无意间将他逼成了这样。

看着景从眼角通红的流下泪，语气卑微，眼神脆弱，她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我答应你。”

似乎觉得不够有说服力，她着急的伸出手，“我起誓，如果弃你于不顾，我愿意……”

“嘘……”景从手指抵在她唇上，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亲亲他，还是继续说道，“我愿万劫不复，永坠阎罗。”

她还要说，要说到半分退路也没有。景从瞳仁颤动，似乎在气她拿生命起誓，忽而站起来凑过去，用自己的唇封住她的。

这次顾惊鸿是真的安静下来了。

她偷偷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倾慕的少年，他的呼吸炙热，睫羽轻颤，眼角泛起不自然的红。她有时候真的怀疑景从是不是惑人的妖鬼，不然怎么把她迷的神魂颠倒，无法自控。

片刻也不舍得移开眼睛，她不信天，亦不信命，而此刻她无数遍想上天祈祷，此生能和景从白首偕老。

她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爱人下场凄惨，她会拼尽全力给他一个最好的结局。

……

临行前她都未曾告知父母半点消息，巨大的内疚与自责感淹没了她，可是她没办法开口。半夏玉竹收拾好了行囊，还在恋恋不舍的回顾，又嘟嘟囔囔的交代着顾惊鸿一路上需要带的东西，忙活了好半天。

顾惊鸿心疼她们操劳，给她们送了茶水过去，然后贪恋的看着她们的身影，就那样静静的注视她们好久。

真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