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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易晴柔已置身于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里,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扶手椅上,由于绳索太紧,背部被椅背上的雕花硌得生疼。
在她面前,挡着一张巨大的老旧屏风,已经落满了灰。细微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也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着的密密麻麻的细小灰尘。
易晴柔觉得脖子疼,想伸手揉,两只手却都被绑着,根本动都动不了。
她只能翻了个白眼,摇头作罢。
却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双穿着青缎软靴的脚出现在了屏风后。易晴柔看见那双脚,心下忽的“咯噔”一声,暗自说道:不会吧?我没这么倒霉吧?难不成是他?
果不其然,当屏风后的男人走到她跟前以后,易晴柔露出一脸失望的神色。
还真是那个大脚丫子乔大器。
“怎么是你?”易晴柔狠狠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哝道,“真是白费功夫。”
“你好像还挺失望?”乔大器见她非但没有惧怕,反倒流露出不屑之色,一时难免诧异。
“是有点儿。”易晴柔点头,忽然蹙起眉头,打量他一番,道,“哎,你绑我干什么?不说大脚不值钱吗?这往哪卖也卖不出价呀!”
“嘿你这娘儿们,都被我抓这来了,居然还嘴硬?”乔大器可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货色,当即便给易晴柔屁股底下的扶手椅来了一脚,踢得椅子一晃,往后滑了大半尺。
易晴柔向前弯腰稳住身子,猛一抬头朝他瞪去:“你想干嘛?”
“我干嘛?”乔大器笑得十分阴险,“那姓萧的没告诉你,他是如何得罪我的吗?”
“他……”易晴柔才张开嘴便噎住,想起萧言庭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撇了撇嘴,硬撑出一副很有底气的模样,道,“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去找你真正的冤家,找我们干嘛?”
“真正的冤家?”乔大器冷哼一声,“要不是他萧言庭,那沈宜风早便是我脚下的狗。既然他自己要出这个头,便莫怪我动他的女人。”说着,便转身要走。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易晴柔见这厮说话讲一半留一半,心下极度不爽,当即冲着他背影大喊,“瘪犊子你给我站住,别晃点我!”
“臭娘儿们,嘴倒是利索。”乔大器变了脸色,当即回转而来冲着易晴柔嘴角便是一耳光,抽得她转过脸去,当即脑袋发晕。不等她反应过来,嘴里便被塞上一团布,严严实实堵上。
易晴柔极力挣扎,却只能看着他扬长而去。她用舌头拼命向外顶着布团,费了吃奶的劲,牵动得整个口腔都开始发酸,才把那团布给吐了出去,喘着粗气靠在椅背上,气不打一处来。
从乔大器的表现看来,他与萧言庭之间必然有着不小的过节。偏偏萧言庭交代得不清不楚,令她毫无防备,自作聪明让人绑了过来,此刻陷在乔大器的仓库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甚至不知道该生谁的气,是气自己掉以轻心,低估了这群古代□□;还是气乔大器睚眦必报,找不起正主的茬就拿她开刀。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先想法子脱身。易晴柔两手并用,试了好几种短视频里看过的解绳手法,却因为对方绑得太紧,怎么也解不开。
由于不知真相如何,她实在推断不出乔大器会怎么对付自己,越是挣扎,便越觉焦灼,差点气得哭出来。
殊不知另一头,萧言庭也因为她的失踪,急得焦头烂额。
城南街口,萧言庭扶着一棵老树,脸色因着心下极度的紧张而黯淡如土,扶在树上的手,也发出微微的颤抖。
“香主。”任涛带着十几个人在附近一带搜寻一番后,陆续回到街口,在他面前集合。任涛亦匆忙跑来,战战兢兢拱手道,“这附近里里外外都已找过,并没有易姑娘来过的痕迹。”
萧言庭唇角略一抽搐,扶在树干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拳,半晌,猛地一拳锤下,目光如冰锥一般钉在任涛身上,沉声怒斥:“偌大的镖局,数百名人手,还能被人趁虚而入把人给绑走!如此疏于防守,难怪接二连三闹出人命。任涛,这些人,你到底是怎么管的?”
任涛如坐针毡,始终低着头,不敢抬眼望他,惶恐说道:“香主请息怒,是属下失职。我这就增派人手,全城搜寻,一定尽快找出易姑娘下落。”
“去!”萧言庭指向远方,低声喝道。
他不愿被手下人看穿窘迫,说完这话便立刻背过身去,极力控制着不住颤动的唇,越发攥紧了拳,十指指甲几乎嵌进皮肉。
萧言庭哪里知道,易晴柔昨夜偷偷出门,本就是因不想被一院子的大男人看到她月信来潮,自然是躲着人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令所有人都以为有敌人趁夜潜入镖局,神不知鬼不觉把她给绑走。
更重要的是,她身手并不弱,如此一来,更令萧言庭等人感到如临大敌——来人得强劲到何种程度,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悄无声息把她从镖局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