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月圆之夜，昔日宁静安逸的妖族森林火光冲天，人妖两族的砍杀声，哀嚎声持续了两天两夜，整座森林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地狱。

森林中央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前，一黑一白两个持剑人相对而立。

白衣人右手持剑，剑身已被染出诡异的血红色。

黑衣人的剑背负在身后，手抱着一熟睡的婴孩，婴孩眉间有一火焰印记。

白衣人先开口道：“今日你护下这孩子，世间便再无你容身之地，如若你现在杀了他，占了这片灵地，从此你便是宗门第一人，上天入地再无敌手，一统天下犹如探囊取物。”

黑衣人此时的眼睛犹如已被烧尽一切后的灰，黯淡空洞，他衣衫上遍布着伤痕，以往齐整的发丝此刻凌乱无比，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低头凝视怀中的婴孩，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他深吸一口气，右手伸向剑柄，缓缓地拔出背上的配剑，剑身上虽有多处缺口，在它主人的手里依旧锋芒逼人。

白衣人太了解他的对手，了解他的实力，知道自己无任何胜算，也了解他的品性，知晓他绝不会杀自己。他不逃跑，连防守的姿势都不摆，就这么看向对方，等着他早已知晓的答案。

黑衣人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有怨，有悔，还有不曾有过的恨。

他随即反手握剑，猛地直插地面，刹那间，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响彻夜空，剑波所到之处，

结束了一切！

“接着，两人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退钱退钱！每次都是这个结尾，一点新意都没有。”一灰衣少年冲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喊道。

少年约莫十八九岁，长相英气，体型健壮，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黑色带红边的铁指环，身后背负一柄木剑一把木弓作寻常的游侠装扮，衣服上到处都有补丁，针脚功夫极好，仔细看才看得出，可见修补之人手艺高超。

说书先生讲完这一段正准备收赏钱，就听熟悉的讨厌声音响起，气得火冒三丈，用扇子指着那少年骂道：“又是你这小鬼，你说说这结尾是哪里不好。”

少年起身，右脚踩上坐椅，不慌不忙地说道：“大侠打败魔王后怎么老是隐居山林过幸福快乐的日子，要我说，都名震天下了，怎么也应该继续周游世界，行侠仗义，作威作福。”

少年身边有一青衣少女，扯扯少年的衣袖，轻声提醒道：“小临哥，这两个词不是一个意思。”

“哦？是吗？”

少年绞尽脑汁想改个词，台上一个茶杯砸下来，他本能侧身闪开，拍着胸口直呼好险。

说书先生砸了茶杯还没解气，怒骂道：“你这小鬼哪次付过钱，诸多挑剔不说，还有脸喊退钱。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你！”

说罢，茶馆伙计们一拥而上，欲逮住闹事者。

少年似乎很有经验，毫不迟疑，一脚踹翻前排桌椅阻拦对方靠近，抓起身边少女拔腿就跑，听说书的一些茶客被踹倒地后气急败坏，一同加入追捕大军。

说书先生坐不住了，跳起叫道：“你们还没给钱呢！”刚一下台就被已经付过钱的茶客们团团围住，嚷着再说一段！不然也要退钱。

伙计们照例追了三条街后就慢悠悠地踱回去干活，其他茶客们则各回各家，分开前还互相招呼道：“下次看到临川这小子去听书，还要记得通知大伙。”

闹事者拉着少女熟练地跑过五条大街，钻进一条窄巷，他脸不红气不喘，少女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瘫坐在地。

“晓风，你这体力可不行。这种老天给你的小磨练都过不去，以后怎么跟着我闯荡江湖。”

“这磨练明明是你给的，要不是你把钱输光，怎么会被人追着打。”

“这你就不懂了，大侠都是不拘小节，身无分文的。”

“这两个词也不是一个意思。”

少女对临川的状况百出早已习以为常，只想着回去以后还是要练练体力，自己轻功虽好，被拉着跑可用不上。

二人休息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不多时，前方走来五个持刀的刀客，他们上下审视着二人，看起来来者不善。

临川向前一步把莫晓风护在身后，指着来人嘲笑道：“你们是哪个赌坊来催债的，大白天的穿个夜行衣，不怕笑死人。”

中间的像是领头人，开口问道：“你是临川？”

见来人认得自己，临川更加肯定是来催债的，双手一摊，无所谓道：“正是本大爷，你们蒙着面，我怎么知道是哪个赌坊的，万一还错了怎么办，所以大爷是不会还的。”

后半句没说，不蒙面也是不会还的。

临川还想着耍无赖说退来人，莫晓风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还没等她开口示警，领头之人一声令下！“上！”五人即刻齐齐提刀向临川杀去。

临川见势不妙，示意莫晓风先跑，莫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