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
头疼的的厉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曲明光匆匆从外边赶来,扑通一声也跪在了月隐身边。
“师父,明光知错,是我不该,不该招惹九转峰上的人,也不该伤人,更不该坑害师姐。”
月隐揉着发疼的脑袋,根本顾不上这后来的小子,身边的人声嗡嗡的。
“你?!”
姚子娴两道水眉蹙紧,她向来有一说一,从不兜护自己的弟子。
“是!是我,是我伤了那小子之后,怕师傅怪罪,将弹弓偷放到了师姐的房里。”
“师姐?”月隐心中碎念,听明白了一个词,看着身边跪着的:
“小皮蛋,你怎么也在这儿?”
那声音柔柔的,嗫嚅着,带着几分酒未醒的含糊。
门外进一男子,长身白襟的是玄玉长老。
“既如此,四丫头先退下罢。”
明光扶着月隐站起来:
“师姐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哦。”
月隐只觉得头疼要好好回去歇一歇,出门前回望,那小子又跪了堂中间,嗔怪了句:
“皮不歇!”
摇摇晃晃离开了。
待得第三日睡醒,这才知道他那小师弟被关进了落关山。
月隐坐在床边,听敲门的声音,便知晓兰芷来了。
起身,扶着脑袋去开门,那一张脸冷的。
“醉了几天了?”
郁兰芷被扑面来的酒味熏的,捂住了口鼻。
看见面前人嫌弃的样子,月隐这才又清醒了几分,回望桌上倒了的空酒坛子。
“兰芷,想你了。”
说着要去抱她,兰芷勉强接住,一道清水诀拂荡去酒气,怪道:
“听说你莲花峰的弟子欺压外门,我打听了,原来是你那没谱儿师弟做的好事。”
月隐自觉脑袋重,便架在兰芷肩上:“嗯?小皮蛋,他做什么啦?”
“他偷□□法没偷成,反倒天天遭人门前骂,估计没忍住,一张雷法把那张重电的瘫了,此刻还在床上躺着呢。”
“憨才!”月隐皱了皱眉头骂那手下没得轻重的小师弟。
兰芷皱着眉头,抚了抚她的后背: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那张重瘫了身子,修行无望,你对院那皮猴子被打到落关山了。”
月隐直起身,听得落关山那双眼这才清澈起来:“落关山?”
兰芷皱着眉看她一双眼,真是诸事不管,诸事不知的一个人。
落关山的谷道是逍遥七座山峰中,阴气最重的一个谷道。
看着被束紧了四肢困在崖壁上的人,飞鹰啄食着伤口。
月隐一道水诀迫开那几只野禽。
水风涤荡的清气,是落关谷底没有的,曲明光慢慢抬着眼,飞禽侵扰的几日,他的精神力消耗到了极致。
“师姐。”
月隐飞鸿几踏,幸得岩壁不很陡,几步就到他跟前。
月隐根本不记得,那日清早房头上的那一弹,只是那夜的酒和弹弓,让她心里几分疑惑,几分猜测。
算计也好,真情也罢。不论真相如何,曲明光的这份情她心领神受。
“师父说了,让我带你回院里休息。”
说着用刀割开困着四肢的铁索。
兰芷站在谷底,没好气的看着,月隐带着明光飞身下来,她有些不快活。
“没谱儿,下次做事掂量掂量。”兰芷的话说给曲明光,一双眼放在月隐身上。
“他晓得了,晓得了。”月隐将曲明光扔给兰芷:“你先走。”
说着头不回的向谷内更深处走去。
兰芷嫌弃那小子一双眼,乱探看的烦人,一把敲昏了,驮在背上。走到谷口,踢了两脚两个倒在地下的麻烦事儿,这才离开了。
而月隐,既好不容易来一遭,便去瞧瞧她从未见过的“仇人”。
行过谷道,豁然开朗,谷底如盆。她虽过不去那禁制,可花木茂盛野长,鲜绿鲜红的一片,根本不像困死囚的落关盆谷。
女子坐在碧色水圈中,满身的血痕已经结成苍色的痂,一条命全靠一口气吊着。
月隐一眼认出了她。
她的那双眼,看她的一双眼,是熟悉的。
禁制之外的那个人,是她秦玉芙死都想杀的,她没想到,临死前,她看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她!
月隐站在禁制之外,看着那张慢慢狰狞的面孔,发狂抽动的四肢,那是一个人最后的活气,带着恨,恨意。
她听不见女子双唇开合间的话,她想那人一定用尽最后的心力在诅咒她。
尽管,她根本不认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