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般地趋之若鹜，只因为传言中存在于无尽极地的圣物——深海之心。

若说先前人鱼族还把无尽之地的深海之心当作亦真亦假的传说故事，常常被长辈用以“可怕的不归之地”为名恐吓不听话的小人鱼们。那么海王宫的六公主爱丽莎，则在九岁的时候，揭开了它们的隐秘面纱。当然，出于对爱丽莎的保护，这件事情只有她的父王祖母还有几个姐姐知道。

一切的起因在于爱丽莎从小的梦想——拥有人类永恒的灵魂，踏上陆地，死后化作天际的星星。

传闻未知漩涡的深处，居住着一位无所不能的海巫。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便可以交换任何想要的东西。

传说难免夸张。实际上在海巫那里并不能换来人类永恒的灵魂，只能换来长出人类双腿的魔药。

九岁的爱丽莎不愿意用嗓音作为筹码，便另辟蹊径意图成为海巫的学徒。

深海之心，正是海巫提出的拜师礼。

这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爱丽莎完成了这个任务，捧着流光溢彩的深海之心拜在了海巫的面前。

对于其他的公主来说，那段记忆真是揪心的，灰暗的，混乱的。那时爱丽莎已经失踪了一个月，整个海王宫对她的生还几乎不敢抱有希望的时候，一直把自己关在殿里的祖母却突然默不作声地游出了海王宫，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回来就带回了未知生死的爱丽莎。

祖母的殿门再次紧紧关上了。

大公主只来得及匆忙看了一眼，祖母怀里的小妹漂亮的鱼尾只剩下半截，垂下的手掌也虚幻成隐约的轮廓。

她几乎要落下泪来，虽然人鱼没有眼泪。

祖母带着小妹关在房间七天七夜，她们在门口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虚弱的祖母和完整的小妹。

没有人关心无尽之地和深海之心。她们只要见到完好的祖母和小妹，就松下气来了。那些深海的秘密，哪里比得上血脉相连的亲人。

夜晚的海风轻吟着抚过耳畔，呼呼说着安慰的絮语。

大公主自豪又哀伤地凝视着小妹妹。打小，小妹就有一个她们难以理解的，莫名其妙的梦想。

直到那一天，小小的人鱼以破碎的身躯向她们证明，那也是个伟大的理想。

“无尽之地，是藏在海族心里的地方。”为了和姐姐们更好地说话，爱丽莎一跃坐在栏杆上，丝绸裙子下两条细白的双腿晃啊晃。“明明没有人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却总有传言说有海族失踪在那里，只因道路就在每个海族的心里。”

“只有你拥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非去不可的渴望和无与伦比的幸运，才能找到入口。”答应了海巫的条件后，起先她没什么头绪，只像寻找海巫的骨堡时一样日夜往深海的各个方向探索。

原本于她而言，无尽之地只是个遥远的故事。当深海之心作为必要条件被海巫提出的那一刻，便有根无形的丝线隐隐将她们连在了一起。

随着探寻区域的扩大，爱丽莎的身体越来越疲惫，与之相反，她的意志却愈来愈坚定，终于有一天，无形的丝线从她的意志中显露出来，只轻轻一扯，就将她拽到了无尽之地的入口前。

“和传说里一样，无尽极地开始是一片虚无，没有光，没有水，也没有声音。我前行了好久好久……”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秒。“你们知道么，无尽极地的尽头，是陆地，但不完全是。实际上它是海洋、陆地还有天空三者的交界。也就是说，当你走到尽头，面前会出现两道门。一扇通往天国，一扇通往人间。”

大多的海族，还不知尽头是什么，就已经死在了路上。途中爱丽莎仅仅因为疲惫迷糊了一下，身体表面就已经开始化作泡沫，散到虚无中去了。她狠咬舌尖清醒过来，消散的趋势才停止。

天不怕地不怕的爱丽莎也打了个冷战。不敢想有多少海族在睡梦中回归了虚无的怀抱。

他们甚至都无法再看深海一眼。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消散了。

爱丽莎不愿意那样消散。

''"我站在那两扇门前，拿到了深海之心。"她一一看过姐姐们。“深海之心一分为二，就是两扇门的钥匙。我给老师的那一半，便是通往人间的的钥匙。”

“那另一半呢？”

“你给海巫的是去往人间的，那另一半，是去往天国的。”二公主葡萄似的紫眼珠滴溜溜一转，亮起期待的光芒“你拿到另一半了么？是不是只要用另一半打开那扇门，你就可以直接去天国，不用去获取人类永恒的灵魂，也不用杀死王子，更不用化作泡沫了？”

其他的公主们一听，齐刷刷看向爱丽莎，一排五颜六色的眼睛像深海里闪烁的珍珠。

如果有办法能不用杀人，还能救下小妹，她们当然也能松一口气。但凡有选择，她们也不希望逝去的美丽长发上沾上无辜者的血。

爱丽莎看着二姐姐笑了。她总是那么灵敏，反应得那么快，是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