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血染半桥驿,三思盗玉忘三思
命大。柳逢生恨恨地走上前:“莫三思,我看便看了,她们死便死了,与我何干,与你又有何干!”看着因为伤重而站立不稳的莫三思,又是诡秘一笑:“莫三思,这蚀寒骨的滋味不好受吧?加上我这潇湘怨,啧啧,是不是浑身功力凝结阻塞,空有绝学却无从使出呢?”少女凝眉,这她倒是略知一二。这噬寒骨,是西域无心魔教传入中原的一种剧毒,相传无心教前任教主锦瑟爱上了中原剑客李缘君,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李缘君乃正派翘楚,不愿与魔教为伍。锦瑟教主采天山雪莲子混以十余种大漠毒物,炼成剧毒“蚀寒蛊”,中蛊者真气全凝,如坠雪窟冰天,痛不欲生,却又被圣药雪莲子强行吊着一口气,求死不得,颇为阴损。她因爱生恨,趁其不备向李缘君下毒。后神医常不易取雪莲蕊,以倒行逆施之法历经数年终于替李解了这蛊。谁知那锦瑟听闻此事,却再次潜入中原,以自身骨血制成天下奇毒“蚀寒骨”,非习武之人,则沾之即死。而有功底之人,却非消磨自身功力不可对抗,最终短短数十日便枯竭而死,死后尸身不腐,如覆冰霜,栩栩如生。一代大侠李缘君最后便死于此毒,而常不易余生也是钻研解毒之法,最终过劳而亡。后来无心教即被中原视为武林之毒瘤,二者向来是势不两立。一桩恩怨,牵扯到两方势力,令人唏嘘。按理说,这“蚀寒骨”应是天下独一,随锦瑟销声匿迹了才是,如今居然重出江湖,怕是来者不善。而这“潇湘怨”,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这边少女正默默思索,那边却见莫三思点住了胸前几处大穴,又封住了左臂的穴道防毒素扩散。他此时倒也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了,竟兀自坐下,也不顾自己空门大露,朝对方说道:“柳逢生,若是往昔,便是再削上你一千剑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可如今...”他讥笑了一下,“我莫三思就算身不能动,脚不能行,杵在这儿让你杀你也不敢。”柳逢生闻言,狐疑地望了望周围,却并未感到半分气息,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人:“你待如何?”
莫三思说道:“今日你布下埋伏在这等我,怕是也知道这玉生烟已在我手上了。”少女听到“玉生烟”几个字,立刻凝神细细听他们说的话。柳逢生闻言挑眉:“正是。大仇得报,再得武林至宝,岂不美哉。”只听莫三思不屑地笑笑:“若非我中这‘蚀寒骨’,还轮得着你伤我?不过是败坏姑娘名声的下贱小贼罢了!”一语中的,柳逢生平生最恨“小贼”二字,他恼羞成怒,在对方身上又是添了几处血窟窿。这回莫三思非得以剑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狼狈倒下。少女暗暗惊奇,这人倒是个傻的,都这光景了还要逞口舌之快。不过多亏了那最后一句话,少女终于想起,潇湘怨,柳逢生。这可不就是那个十多年前在江南各处犯下采花案的采花贼,柳书生吗?传闻柳书生面若桃花,男生女相,便是女子也想亲近一二。于是这柳书生便专挑正经人家的大小姐,先乔装教书先生,以礼相待,后夜闯闺阁,强窥春光。假若他只是看看倒也不必声张,他偏要留下个女儿物事,隔天大肆炫耀自己的罪行,故意败坏姑娘名声,姑娘流言相迫,只得自刎,以证身家清白。这人轻功伪装都是极好,抓他不着,屡屡作案,一时之间江南各所家家自危,后来不知怎的又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如今便是数十载过去。如今看来,是被啼血客找上了。“这么看来,这啼血客倒也不似传闻中的那样嗜杀无情之辈。”少女又暗暗思忖,这回怕是难好,可惜了这古道侠肠之人。只听那莫三思咳了几声,带出些血块他也不理,兀自说道:“呵呵,实话告诉你吧,今日你非但杀不了我,还得保着我不死。你可知我得了这玉生烟,有多少人眼红心热,多少人在我身后穷追不舍?”柳逢生皱了皱眉,忽然飞身上前,揪住对方的衣领怒喝:“拿来!”
莫三思仰天大笑,说道:“柳逢生,你动动你那贼脑想想,这么厉害的东西,我会放在身上吗?”气得柳逢生是欲将他甩脱在地,却又丢他不得。在场的几人也是很快想明白,这宝物虽好,却忌独占成了众矢之的。追兵将至,若莫三思此刻命丧黄泉,那唯一和他有过接触的柳逢生就会成为下一个箭靶子。他柳逢生武功虽好,却是双拳难敌四手。今后免不了要东躲西藏,终日惶惶。眼看着本欲杀之后快的人如今却杀不得,还要保他不死,柳逢生恨不得在他身上钉满铁钉,逼他好好交代宝物下落。可啼血客的脾气,怕是再扎百来个血窟窿也难让他从命。他略一思索,果断丢下了莫三思就要提身离去。谁知又是“叮——”的一声,莫三思捂着伤口,也是提剑挡住他的去路。“莫三思,你想死吗?”柳逢生见状暴怒,“哼,便不是你动手,我这命也长不了。如今虽是苟延残喘,但还是能拖上你一拖的。我活不成了,就留你做个伴吧!”说着也是狠厉出剑,远处人影攒动,众人都知道,是追兵已至。柳逢生本是处处躲避,此时有些急了,竟不顾远处来者听到,弹起琴来,钢钉飞舞,招招毒辣。莫三思虽是强弩之末,但毕竟名剑在手,便是钢钉也寸寸格开,啼血剑芒红光愈盛,怕是饮了主人的血,血性渐起,眼见着他手握啼血,就要逼近,那柳逢生眼见近战不敌,眼珠一转,故意暴露胸前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