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搬出荣国府。她怎么舍得，又怎么甘心，好在她的儿女们个个争气，将来必定个个有大造化。

可现在，大老爷居然说自己衔玉而生的儿子是祸害。如果老太太和老爷信了，这荣国府那还有她们母子的立足之地。

“孽障，你是要气死我。来人，请珍大爷和族老来——。”

“够了，老太太。”贾赦不耐烦地打断贾母的话，淡淡道：“敬大哥哥回来了，珍哥儿这会怕是没空见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自从新帝登基，已经预料到这一天的贾母突然冷静了下来。

想她这辈子在荣国府从重孙媳妇做起，什么没经历过。就算大房翻身，她还是御封的正一品荣国公夫人，只要有她在，总能护着二房的，况且她的宝玉衔玉而生，眉眼间像极了他的祖父贾代善，将来定是有大造化的。

“老太太这话说岔了，我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能做什么。”

“别给我打马虎眼，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贾赦冷笑一声，“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太太。既如此，我也不废话了，库房的钥匙给我，账册也送到我房里，另外二弟你该搬出荣禧堂了。”

“老太太——”王夫人失声叫道，就连贾政也不由自主地看向贾母，眼里透着一丝慌张和无措。

“贾赦，你不要太过分了。”贾母恨恨地用拐杖敲了敲地，这是要把她和二房架空啊！再者元春是以荣国府嫡长孙女的身份入的宫，一旦二房搬出荣禧堂，她在后宫必定尴尬，虽然以她正月初一的生辰，也会有福气和造化走到那一步，可必定会艰难的多。

“过分吗？比起你们对我做得，这可不值一提。况且这些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你——”贾母握紧手里的拐杖，浑浊的眼里透着一丝寒意，“让老二家的管家是我的意思，不然让谁管家，邢氏吗？她到底是小家小户出身，上不了台面。”

贾赦嘲讽道：“老太太，邢氏可是您聘的，再怎么说她也是受过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她要上不了台面，谁上得了，老二家的五品宜人吗？”

“大老爷，我到底是王家嫡长女，容不得你诋毁。”王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手上的指甲都快被捏断了。所以，嫁给这样一个靠不住的丈夫，她不用尽一切手段，难道要做一辈子的宜人吗？

贾母怒道：“贾赦贾恩侯，你是要得罪所有人，毁了贾家吗？”

“毁了贾家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贾赦不想再和他们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道：“玉是什么，玉乃国之重器，祥瑞之物。衔玉而生啊，就连皇家都没有的祥瑞，出现在了我们贾家。老太太，你觉得皇家会怎么想？况且谁家出现这种祥瑞，不捂得严严实实，偏你们宣扬的人尽皆知。贾宝玉啊，那就是一块假的宝玉，什么有来历有大造化，都是假的，他最好老老实实的做个纨绔子弟，不然你看皇家容不容的下他。”

听完贾赦的话，贾母脸上难看到了极点，想她一个内宅妇人，确实只顾得上高兴有此祥瑞，贾家会重回鼎盛。却从未想过，皇家会因此忌惮上宝玉，从而连累到整个贾家。

况且以老大的脑子，绝对想不到这些，难道是圣上告诉他的。看来，圣上还是挺看重他这个伴读的，想必有他在，贾家就不会有事。虽然她确实更疼爱小儿子，但是为了贾家，委屈他一些又何妨，以后总会补偿他的。

想到这儿，贾母看着脸色铁青贾政，又看着一脸淡漠的贾赦，妥协道：“好，账册和库房的钥匙都给你，老二家也会尽快搬出荣禧堂。政儿，你可有意见？”

“儿子没意见，都听老太太的。”王夫人还没来得及阻止，贾政就已经点头同意了。他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却自诩读书人，最讲孝道，老太太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反正他知道老太太绝不会害他。

“媳妇也没意见。”王夫人见大势已去，也冷静了下来。就算宝玉废了，她还有珠儿和元春，以珠儿的才学，金榜题名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元春大年初一的命格，注定也不会是一般人，至于大房，她就不信贾琏那个小崽子能有什么出息。到时候，不仅荣禧堂，就连整个贾家，都是他们二房的。

贾赦冷哼一声，“没意见最好，反正本老爷只是通知你们，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贾母看着风轻云淡的贾赦，怒火又上来了，“你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吧。”

“老太太认为是，就是吧。”贾赦撇了撇嘴，无所谓地笑了笑。

“都如你的意了，还不快滚。”贾母咬牙切齿道，就算现在要靠他，她还是看不惯他，谁叫他是婆婆养大的，和她不是一条心，生来就是气她的。

“既然老太太不想看见我，那儿子就告退了。”贾赦目的达到，也不想多留，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笑道：“哦，对了，有句话叫做母债子偿，有个祸害儿子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