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依河而建的山塘街，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它没有苏州园林那么有名，经历了多次革新和扩建，如今不仅是历史文化老街，还是苏州繁华的商业街了。

哪怕是在疫情期间，山塘街上戴着口罩的行人也是三三两两络绎不绝。

听完苏州评弹出来，苏甜甜和梁嘉音就溜达到了山塘街。

苏甜甜戴着常见的蓝色口罩。她粉丝少，现实里很少遇到。只要不是营销号和狗仔，她就可以完美的伪装，混在人群里。

可梁嘉音就不一样了。哪怕戴着墨镜都没法封印梁嘉音的美貌，尤其是她整个人立在那，就有一种绝世大美人的气质。不停地有人回头看梁嘉音，而梁嘉音也很享受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

没一会，果然就有人凑上来找梁嘉音要签名。

哪怕他们没认出梁嘉音，也觉得这应该是哪个大明星，或者未来一定会是哪个大明星。

苏甜甜则在一边尽心尽力地给自己的新晋金主举着伞，伞落下的阴影正好覆盖住梁嘉音握笔疾书的玉手。

又有胆大的妹子跑过来要求和梁嘉音合影。虽然她没有问梁嘉音到底是谁，但是那双激动的眼睛、通红的脸，以及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哪怕是苏甜甜都能看明白，这是粉丝现实里遇到正主了。

“那个、那个……”

粉丝妹子举着手机，支支吾吾地瞟向苏甜甜。

苏甜甜识趣地放下伞，接过手机，给梁嘉音和她的粉丝拍合影，熟练得仿佛入职很久的助理。

拍完照，粉丝妹子还不满足，眼泪汪汪地盯着梁嘉音，磕磕巴巴地表白，“我喜欢你好久了，你太美了……”

只听到一半，苏甜甜就知道这妹子生拍对马屁了。

单单地喜欢，肯定不会让梁嘉音抬一下眼皮子。但是表白梁嘉音如何盛世美颜，却是能让梁大小姐另眼相看的。

“哦？”

果不其然，梁嘉音的站姿调整了一下，层峦的曲线优美得像江南的曲水。她头微微低下，露出姣好的天鹅颈。

苏甜甜：“……”

突然觉得梁嘉音更美得发光了。

妹子被近距离美色暴击，激动地疯狂输出赞美之词，几乎用尽了平生所学。

眼看着两个人聊上了，苏甜甜识趣地往边上挪了挪。她瞥见了飘在山塘河边的刘湘涟。在人来人往中，她宛如一只紫色的蝴蝶，独自飘散着特有的气息和韵味。

苏甜甜搭话，“以前的山塘街就是这样的吧？毕竟是古街……”

“水道哪有这么宽！”刘湘涟莞尔，抬手指着，“连这两岸堆砌的石块也参差着……”

她望向泛着微波的河面，看着白色的仿古建筑在碧波中飘摇，恍惚想起了百年前的光景。

记忆的闸门打开，河道上浮现了如同行人一般往来的船只，接踵摩肩，船夫撑着杆子，灵巧地擦着堤岸而过。

单薄又敏捷的小船又穿过一道闸门，和河面齐平的洗衣坝缓缓向后靠去，那里有蹲着涤衣的年轻媳妇，也有跟着母亲过来奔跑玩闹的孩童。

明明是百年前的景象，可却是刘湘涟真真切切看到过的。

如今这繁华盛世，也是她正在经历的，却恍然如梦。

或许是因为，她以一种乱力怪神的姿态突兀地出现在时光的这一端。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刘湘涟听到苏甜甜问：“你家就是在苏州吧？在山塘街附近吗？”

“可住不起。”刘湘涟垂下凤眸，“家里贫穷得很。”

不然也不会卖女儿了。

苏甜甜在百度上只搜到刘湘涟是苏州人，但是再具体哪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实际上，刘湘涟的家是在苏州主城边缘，离常熟反而非常近。

远离了那个时代的繁荣城中，余下的地方自然是浓重的贫困的灰色。

穷苦人家过不下去了，就会卖儿卖女。

大人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于己，更何况毫无力量的稚子？

于是变有了“命”的归因。命好的，被好人家买去当童养媳或者奴婢，命不好的，就只能去勾栏里了却残生了。

刘湘涟就是这样从苏州辗转到了上海。

“啊？那后来你不是红了吗？”

苏甜甜记得刘湘涟不仅仅是死后被选为百年传奇影后之一，在生前刘湘涟就已经是电影皇后了，绝对是红极一时。

“刘家不是可以搬到好的地方了吗？”

刘湘涟神色淡淡，“我本来可不姓刘。”

“刘”是明星歌舞团的团长给刘湘涟的姓，因为团长就姓刘，“刘湘涟”算是艺名。

“你还有本名？”

苏甜甜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

“梁……”刘湘涟刚开了一个头，就把声音吞了回去，“孟瑞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