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欢,您这样叫她出来,不是当众拂了他的面子嘛,要不趁人还没出来,将这顶轿子抬进去,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好了。”
顾贤远双手抱胸,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又移开了,轻飘飘地回道:“陛下?谁是陛下?”
严林嘴角抽了抽,只得改口道:“寒王殿下,您看这事要不——”
话还未完,顾淮安已经急匆匆地从府里冲了出来,他身后不远处正跟着吃了易容丹戴上帷帽的白宴茶。
“五弟,你怎么突然来柳县了,也不跟为兄——诶?”
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站着的顾贤远,傻眼了。
不是,谁能解释一下,他这尊贵的天子哥哥今天在玩哪出啊?
顾贤远冲他点了点头,指了指他身后戴着帷帽的“女子”:“听闻圣上为皇兄赐婚,这等热闹,本王当然是要来凑一凑的。”
顾淮安虽然没搞明白他为什么要顶着五弟的名号招摇,但想起之前自己跟蓁儿商量好的对策,决定先将此事放在一边,安心将严公公拖下马再说。
于是他拱了拱手,朝侧面走了两步,给身后人腾出些位置来。
“没想到连五弟都知道这事了,皇兄也是见我们情投意合,才下了赐婚的圣旨。”他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向身旁人,“也还是皇兄想得周到,毕竟这柳县是个小地方,赐婚又是大事,因此先安排她来府里住着,就怕出什么意外。”
说到这儿,他伸手帮身边人捋了捋帷帽前的轻纱,怜惜地说道:“本来是打算今日将她接进来的,但谁能料到她竟然感染了风寒呢?我不放心她,于是昨晚便让魏翼将人接进府里了。”
顾贤远闻言眸色一暗,隐去了所有情绪的眸子仿若一孔深潭。
两边的借口对不上,很明显有一方在说谎。
“严公公。”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从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像是刀子刮肉一般割得人生疼,“解释一下吧?”
严林低头哈腰地装傻道:“奴才愚钝,不知殿下是什么意思?”
顾贤远抬了抬下颌,懒得跟他周旋:“这轿子里坐着的,到底是哪位神仙菩萨?”
说罢,他往轿撵前走了一步,作势要将轿帘掀开,准备一探里面的真面目。
严公公忙慌不迭地起身,整个人匍匐在轿子前面,将帘子挡住了。
“使不得啊殿下,这薛小娘子受了风寒,本身就体虚,若是再受了惊吓,恐怕身子会落下毛病,若是因此影响了生育,那就不好了啊!”
顾贤远却并不听他解释,冷哼一声:“让开。”
严公公见自己无法阻拦,只得跪地磕头道:“奴才一心侍奉主上,从来没有半点违矩之举,若殿下不相信奴才,奴才就只能以死谢罪了啊!”
他狠狠地以头抢地,三两下就将额头磕到直泛淤青,恨不得磕出血来。
可顾贤远面上并无任何神色波动,轻舒长臂,便一把将轿帘给扯了下来。
原本精致串着珍珠的流苏坠了一地,原本流光溢彩的珠子摔在地上,顿时失去了华彩。
薛蓁蓁瞅着这一地狼藉,心陡然跳了跳。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一种明明已经知道事情已在掌握之中,却仍有掌中溢沙的无力感。
轿子里坐着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身形娇小婀娜,倒是和真实的她十分相像。
她缓缓从轿中走了出来,福了福身,对着顾贤远的方向浅浅行了一礼。
顾贤远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
“本王没那么多心情看你演戏,把帷帽摘下来。”
顾淮安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绕着她走了半圈,点评道:“这倒装得挺像,若不是本王提前知道了些信息,恐怕还真得被你们蒙在鼓里,你说是吧,李姑娘?”
严公公闻言大惊,头顶如降下五道霹雳,连忙将此事跟自己撇开干系。
“景王殿下您在说什么啊?什么李姑娘?这是奴才从薛小娘子房里接出来的,怎么可能是什么李姑娘呢?”
“还装呢?”顾淮安看他演得脑瓜子疼,指了指那顶帷帽,“蓁儿就没有这样式的帷帽,你还要本王亲自揭开不成?”
话音刚落,眼前人伸出纤纤玉指,缓缓拨开了眼前的面纱。
在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面纱之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泫然欲泣的脸,与薛蓁蓁的长相并无一分差别。
“殿下,你当真不认得蓁儿了吗?”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只能隐约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
“要早知道会被泼这些脏水,我刚才就不应该上这顶轿子,殿下若心中早有他人,为何不放过蓁儿一马呢?”
顾淮安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