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些奇奇怪怪的物件,比如一只在灯市里买的月白釉花瓶。她拿不定主意,询问任月语的意见,“夫人,花瓶要不就不带走了?怪重。”
任月语正坐在榻边,努力往下咽唾沫,压抑那股若隐若现的血味。
素雅没等到任月语的回话,加大了声音,“夫人?”
任月语才回神,“怎么了?”
素雅举高了花瓶,“这只花瓶,要不就不带走了?散给这里的人?”
“噢,好。”
任月语的回答心不在焉。咽喉处有些发痒,她压着嗓子咳嗽了一下。素雅急忙赶来,递来了一张手帕。手帕又偏巧是纯白色的,咳出一丝血在上头,虽是量少,但也突兀。
素雅被吓一跳,“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任月语快速收好手帕,“没事,小事。”
素雅慌乱,“这怎么是小事?不行……”
任月语做出嘘声的手势,“不要声张……”
她的话没说完,素雅瞥见正好路过屋外的云霁,立即跑去抓住了云霁的手腕。
“云医官,夫人不好了!”
素雅的反应过于夸大其词,任月语头大,感觉她在素雅的心中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了。
云霁也同样警惕,赶到任月语身边,检查了任月语的手帕,替任月语把脉,“夫人,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出了咳血之外,可还有其他症状?”
“没有多久,没有其他症状,而且也只咳了一点点血而已。”任月语用食指与拇指比划,一道指缝小得几乎看不见,以此证明这真的是件小事。她自我诊断,“应该是天气冷,吹了风,有些感冒,扁桃体发炎或者是咽喉炎,多喝热水就行。”
云霁听得用心,但没能听出什么来。
任月语换作简单的解释,“我就是上火而已,你给开点清热解毒降火的药就行。”
云霁左右打量,就近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几类中草药。素雅守在云霁身后,愁眉苦脸。任月语忐忑不安,看一眼云霁,再看一眼素雅,最后与素雅对视。她心虚,挪开了视线,规矩坐在榻上,耐心等候。
云霁写完了药方,抬起头来。任月语瞄了云霁几下,试图给云霁传递信号。云霁有条不紊放下笔,捏起药方,在空中观望。任月语看过去,看不大懂,有些郁闷。
云霁请素雅帮忙,“烦劳去找阮管家讨这几味药,熬制一碗,先给夫人喝下。”
素雅收好了药方,“我这就去。”
云霁赶在素雅离开之前,多嘱咐了一句,“此时暂且不要声张,以免将军担心。”
素雅拿不定主意,看了看后面的任月语。任月语疯狂点头,素雅才应了这声嘱咐,踏出了房门。
任月语暗自舒一口气。
云霁待素雅远去,转身回屋,坐到了任月语的旁边。
任月语莫名紧张,挠了下后脖子,找话题聊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吃点药就能好,素雅的反应太夸张了,对吧?”
她说完,担心云霁不回应,干笑两声,算是给自己捧场。
云霁伸出了手,提议道,“如果夫人不介意,让我来替你保管桃面符吧。”
任月语心惊,没想到云霁早已察觉到了异样。
云霁是对此一直保持警惕的。发现任月语咳血,她第一反应是查看桃面符,看见了玉上一道浅浅的裂痕。
似乎该来的事情总会来。
她安慰任月语,“好在对你的情况保持着研究,刚才开出的那张药方,我有把握能压制一部分病情,不过……能维持多久,我也说不清,总之一切小心谨慎吧。”
任月语心情沉重,低着头,搓动衣角。她咬着下唇,摘下桃面符,递给了云霁。
也是,从没规定过桃面符必须要戴在身上,那还不如取下来,眼不见为净。
云霁接过了桃面符,摩挲裂痕,果真与预料的一致。她将桃面符放入了衣襟。
任月语忧心忡忡,询问道,“真的是桃面符的原因吗?”
云霁不敢给出肯定的回答,祈祷道,“但愿吧,但愿无关。”
***
任月语自此变得心不在焉。
他们踏上了去往江荆道的路。
任月语坐在车舆内,神情寡淡。想对策,想不出。解心结,解不开。左右找不到出路,除了失神放空以外,别无他法。
队伍按照原定计划保持前行,一路平稳。走过一段漫长道路,还未走到尽头,却意料之外地停了下来。
任月语随车舆向前倾,随后坐稳。她不明所以,掀开帘幕看向外面。江琅正守在车外,提高警惕。
任月语询问,“怎么了?”
江琅手握刀柄,“有埋伏。”
话音刚落,林中三支利箭齐发,直冲任月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