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娜塔丽在上课。
准确的说,是为了出勤分拿满分而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按她的计划学完了专业课本,现在正在摸鱼。
最后一排向来充满了出于各种原因不愿听课的和迟到的学生,这是大家不愿承认的公开的事实。所以不久前察觉到身旁的座位忽然坐了人时,娜塔丽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用余光确认了是个穿院服的,不是任课老师或者突击查课的教令官,就迅速沉浸回草纸上的抽象小人了。
“你就是这样上课的?”
她正画到兴头上,一道压低的声音冷不丁贴耳响起——尤其是这声音熟悉得可怕——吓了她一跳,手里的笔摔在桌面上,咕噜噜滚着,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羽毛笔这样落地,不当场报废简直是做梦。
她十分心疼得想。开口时语气不免带些埋怨:“我一没有旷课,二没有串班,三没有扰乱课堂纪律,这样上课有什么不行?”
说完,就要去捡。不管摔成什么样子,都得亲眼确认一下才行。
转念想到不能轻易放过杀笔凶手,于是故意按着身边的腿弯下腰。
同时意识到刚才的话可能有些太不尊敬了,故作正常地补充道:“您专门变装来一趟,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要紧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艾尔海森的声音依然听不出什么情绪,在她的手故意按上他的大腿时也像没感觉似的一动不动。
娜塔莉一边搜索着人腿林立的地板,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没想到羽毛笔摔到地上后还往外滚了不少,她尽力伸手去够,不自觉间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他腿上。
顿了一下,艾尔海森忽然也俯身,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小声说道:“开玩笑的,确实有事找你,只是没想到刚好捉到你在摸鱼。”
娜塔莉依然沉默,快速确认了他没穿长靴,以迅雷之势撩起他的下装衣摆,隔着长裤薄薄的布料狠狠拧了他膝窝的嫩皮。
艾尔海森被突然袭来的尖锐疼痛激到,下意识抬腿躲避。
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意识到此前压在他膝头的软肉为何物。
像魔鳞病发作似的,他瞬间浑身僵硬,堪堪挤出一句话:“你起来,我帮你捡。”
娜塔莉以为闹得太过火把人给惹生气了,听话地坐好,鹌鹑一样再不敢出声。
只是他俩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虽然课讲得不怎么样,架子倒是不小:“后面两个,干什么呢?还有你,那个男同学,顶风作案是吧。”
娜塔丽偷偷瞥过去,除了面颊有些泛红之外,身边人没什么表情,头顶黑沿帽上别着的院徽在灯下闪闪发光,仿佛在高喊“我是室罗婆耽学院的学生,快来抓我吧”。
艾尔海森丝毫没有被他的话语触动,□□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趾高气扬的点出光屏:“好啊,不知悔改的学生,让我看看你是哪个学院的刺头——”
但□□像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鸡,努力几番也没找回声音:“书……书……”
前排的学生纷纷好奇地扭头,有大胆的也唤出光屏,很快窸窸窣窣的骚动像水波一样传开。
眼看□□已经失去控场能力,但身着室罗婆耽院服的书记官出现在只有阿弥利多院和刹诃伐罗院学生的专业选修课上,说严重了也是扰乱教令院秩序,所以救场的责任落在了娜塔丽头上。
艾尔海森当然不会在意□□和学生们的看法,但是,为了□□的心理健康,也为了学生间的舆论稳定,娜塔丽端起从艾尔海森那里学来的公事公办的严肃神态,以一个清嗓吸引大家的注意,沉着道:“□□先生,请继续正常授课吧,书记官不会听很久,这节有课的教室还有很多。”
“竟然是随机查课吗!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你傻吗!不然为什么叫随机查课,提前告知还有效果吗!”
“会不会计入总成绩里,老天,我刚才好像睡着了!”
……
娜塔丽安静听了一会儿,小声讨论的话题被很好地控制在了合理的范围内。她也能继续安稳地坐着了。
这门课还有好几节才结课,她可不想每次进教室都被所有人紧盯着。
□□的理智终于回归,狠狠咽了口水,僵硬地瞪着演示屏上的画面,结结巴巴地讲起课来。
顶着什么官什么员的名头,借教令院之势狐假虎威、媚上欺下的人,来到须弥城的几年里娜塔丽见了太多了,应对起来也很有一套。
大多时候只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不过,这种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实在有些无趣。
不如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书记官有趣。
端坐一阵,装足了听课的样子,娜塔丽才低头,假装做笔记,实则在草纸上胡乱画着,心想,就算刚才真的把他惹恼了,现在出面帮他维护形象,怎么着也得将功抵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