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姐姐
入了春季,温度就处于冷热之间。
沈明昭去见了一个在所有人眼里都死了的人。
先帝妃子温氏。
一踏进殿中一股龙脑香扑鼻过来。
沈明昭轻咳几声望向那红帐里跪坐的女子。
她沉默了会,唤道:“初仪。”
温初仪身子颤了一下,声音有些哀婉的意味:“姐姐。”
沈明昭半垂眼走过去:“过去十一年了,若我没有记错,你今年二十六了罢?”
温初仪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长得自认不差,明眸皓齿,朱唇玉面,只是先帝从未招幸过她。
温初仪拿起一片胭脂花片抿了下唇,眼睛酸涩还是落下泪来。
沈明昭跪坐在她身侧,如十一年前一样牵起她的手:“初仪,这十一年我从不敢来见你,我对的起先帝,对的起沈家,但我独对不起你。”
温初仪落寞摇头,左手覆上放于桌上的胭脂盒,手指屈着轻声:“姐姐从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是戴罪之身,能保住一条贱命已是万幸。”
沈明昭静静注视着她,唇边有一抹淡浅的笑:“我听说你又不进食了,初仪,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好好活?”
温初仪垂下头,长发掩住她脸颊,你要回答她的话,反而道:“姐姐,我见到阿璟了,他长大了,我当年见到他时他才五岁呢,一个糯米团子样,现在也是个真正的帝王了。”
沈明昭还是开口道:“初仪,你愿意离开吗,离开这个地方。”
温初仪本在收拾着桌上簪花和头衔珠饰,闻言吃惊抬头:“姐姐此话当真?”
沈明昭望着她淡笑:“我毕竟困不了你一辈子,初仪,你明儿就走吧。”
温初仪站起来,朝她行了个大礼。
“罪女初仪谢过太后。”
沈明昭本已经往殿外走去,闻言停了下来,她轻轻笑了声,发上珠翠作响。
她轻声念道。
“初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
这是他们见面时温初仪念的诗。
以这首诗为开始。
也以这首诗为结束。
殿外。
谢璟沉默向沈明昭行了个礼,喉间干涩唤道:“母后。”
沈明昭面色很淡,用不容解释的语气肯定道:“阿璟,你明白了。”
谢璟点头,丝毫不慌道:“温氏还活着。”
沈明昭将手搭到侍女手上,反问:“那又能如何?怎么,陛下要杀了我么?”
谢璟闭了闭眼,咬紧牙一字一字道:“母后,她曾经差点把朕害死了!她是母亲知已友人,可儿臣也是您的儿子,母亲于心何忍?”
沈明昭淡淡看他一眼,殷红指尖放到唇前,无奈道:“我已断了她浑身筋脉,她与废人相同,阿璟何出此言?”
谢璟冷笑一声:“母后,虎毒不食子。”
沈明昭静静看着他,放柔了声音道:“我岂不知你心中之愤,母亲答应你。”
“母亲是不忍害她?”
“若你怀疑我现在就可以冲进去杀了她。”
她丢下这句便走了。
只留帝王一人在风中凌乱。
侍女是从沈明昭入东宫时便陪在身边的,乖巧懂事,长相也讨喜,叫秋桃。
秋桃小心扶着沈明昭劝道:“太后娘娘,陛下毕竟还小不知事……”
沈明昭看着鞋尖,闻言冷声打断:“三四岁不懂事便罢了,他已经十三了,甘罗十三岁当上丞相,他却在那与我如幼子般并论!秋桃你告诉我,他何时能长大?!”
秋桃轻声细语熟练说着安慰的话:“太后娘娘不如让白姑娘去劝劝陛下?白姑娘是陪在陛下身侧较久的,陛下应会听她的话。”
沈明昭步伐慢下来,她蹙眉轻斥:“堂堂帝王听一女子话?秋桃,如今你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她现非皇后,也非大臣。”
秋桃不请罪,反而抿嘴浅笑:“奴有一姊姊在御书房值班,那日大臣与陛下议事,见陛下将白姑娘小心放于内殿榻上,姊姊都艳羡了呢。”
沈明昭步伐停住,冷眼瞧她道:“秋桃,欺君可是死罪。”
秋桃跪倒在她脚下,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声音娇软道:“若奴有半分谎意,今晚七窍流血而亡。”
沈明昭一脚踹在她肩上,恨不得踏碎她肩骨般又加了几脚问:“议论主子你那来的胆子?”
秋桃忍痛抬头泣声问:“奴在太后身侧十三年,太后没有心吗,十三年。”
沈明昭轻轻笑了:“若你不会使出这种计量,哀家会让你好好活,你不是……最知道哀家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什么时候论到你讨论主子?”
“臣见过太后。”
又是陈崇琼。
不经意看到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