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
沈明昭鲜少让谢璟来慈宁宫,但今日她破天荒的让太监去请谢璟。
谢璟听到后意外扔下手中长笔,在那日过后,沈明昭就没有见过他。
他站起来问太监:“母后当真要见朕?没有谎报?”
太监笑了:“奴才怎么敢啊,太后是亲口告诉奴才的。”
谢璟点点头,没有在意他的恭维话道:“走罢。”
慈宁宫。
沈明昭拿着一折书倚在窗口,听到他脚步声应道:“你来了。”
谢璟扫了眼周围环境,没有人,他意外收回视线。
沈明昭把书折好递给枝玥,纤细腕上的佛珠暴露在空气里,她淡然对上他眼,笑着问:“阿璟觉得母后在与他人行苟且之事?”
谢璟沉默了,他知道沈明昭可以看出他所有小心思,可他没有想到她可以直接说出来,并毫不避讳这些事。
沈明昭轻叹一声走到桌前跪坐下,并给他倒了杯茶,声音是少见的轻柔:“阿璟,你骗的过所有人,唯独骗不过母亲。”
谢璟摇头,苦笑反问:“我毕竟是母亲的儿子,母子连心,母亲怎么看不懂我心中所想?”
沈明昭拈起放于一旁的精致糕点咬了下去,咽下去后她抬眼问道:“阿璟,后宫乱政是你想看到的?是你父皇祖父想看到的?并且,母亲记得白姑娘还未为后。”
谢璟跪坐下来看向沈明昭,张口便道:“儿不知母亲之意,母亲说的是白枝的事否?朕与白枝……”
沈明昭淡笑着打断他,眼眸轻垂看不出任何情绪:“这碟子里的是莲子酥,我记得阿璟最喜用这个,在百姓面前的平凡在闲时用的糕点,对他们来说,在高堂上的皇帝是万不可能用的,而一旁的——百姓用不上的椰香糯米糍,却在你这受到冷落。”
“去见见常宁郡主罢。”
暗指谁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谢璟与白枝两小无猜长大,他在她面前从不是皇帝,只是她的少年郎。
她在他面前不是宫人口中“太后养的金丝雀”。
反而是他的友人与玩伴。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是白枝最喜欢念的句子。
他真的没有心动过吗,对待一个在宫中除了沈明昭唯一一个愿意用真心对他的人。
当然心动过。
只是他生在帝王家。
他只能骗骗她,不能给她真正的感情。
导致以后的数年里,他们二人从未敢听过侍人口中的自己,哪怕再受美誉。
谢璟走后沈明昭吩咐侍女搬了贵妃椅放到桃花树下,以便她闭眼歇会。
枝玥边轻捶着她腿边问:“太后今儿做的事格外反常,您非爱管闲事之人。”
沈明昭用手按了按两额道:“白枝算我半个女儿,小童因一时心喜之事不顾自己人生,身为长辈,我应当是要管他们事的,以免引火烧身,深夜闯帝王寝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有本事?”
枝玥叹气,她比沈明昭长十六岁,是江氏曾经的身边人,从沈明昭三岁便陪于她身侧。
这些年谢璟不知道的事她几乎都知道。
说句越矩的话。
她心里是将沈明昭当女儿看的。
枝玥轻声劝道:“白姑娘还小什么也不知,以后哪怕白家降了官职,也是可以当后妃的,陛下心中是明白的,太后就不要太担忧了,反倒伤了自个身子,这是御膳房研究两个时辰做的,太后尝尝罢?”
沈明昭看了眼枝玥拿着的玉盘中小巧精致的糕点,轻轻点头说好。
枝玥瞬间喜笑颜开传膳。
整个慈宁宫热闹起来,沈明昭淡笑看着面前一切。
她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夜晚。
沈明昭没有让侍女伴着来到御花园,她看了眼一旁露出的华衣衣角扯了扯唇角。
她走过去含笑问:“陈大人半夜不回去……可是有心悦的女子来见面?”
陈崇琼沉默转过身站起来道:“太后说笑。”
沈明昭瞥了眼他身后,见没人收回眼去,轻声问道:“陈大人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陈崇琼思考了一下,脑子一抽问:“未晚便是,太后可要往前走走?臣这里有盏宫灯,且臣学过几年武,若有什么人要伤太后,臣也会舍命救太后的。”
说完后青年才注意到自己这话的不合礼数,瞬间红了耳朵。
沈明昭笑了,眉眼弯弯道:“我以为陈大人应纳过几个妾,知道些事的……原是没有吗。”
陈崇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