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是。”
袁鸣羽心中一痛,痛到他不知该如何问下去,半晌,他声线颤抖问道:“是去刺杀太子吗?”
“……”
“知道的还挺多,花了不少心思查我吧?”纪知意嘲讽一笑,“可我和阿姐在这世间孤立无援,势力微弱,查破这一角真相,花了我们三年。”
“知意,不可啊……”
“太子安危关系社稷安稳,你若行事得成,必致国本动荡,若不成……”袁鸣羽凝滞的眼神中满是痛意,“你出事,我该怎么办?”
纪知意握紧拳,脸色沉下来,反问道:“灭门之仇,难不成你要我放下?不报此仇,我绝不会苟活于世。”
“万般仇怨,自可由天子定夺,无论是废太子还是施以刑罚,总可以报仇……”
“昭安!”纪知意恨声打断,语气中夹杂着不可置信,“你怎能还如此天真?若是当今陛下真有此等杀伐果决之风,我侯府之仇又何至被推脱三年之久?!”
纪知意激动得微微喘气,她鼓起勇气抬起头,“昭安,如今的朝堂已然如枯木腐尸,我曾养在帝后身旁数年,陛下心性仁善,当年先皇驾崩,只留当今陛下临危受命,可陛下向来喜诗词书画不善国事,优柔寡断才致如今朝中党派林立,官员贪墨成风,皇储却只知内斗不知民生疾苦。”
“昭安,这不是值得你守护的盛世。”
袁鸣羽当然明白,他只是不愿去想,更不愿看到朝局动荡,天下不安。
纪知意这一番话,令袁鸣羽隐隐约约察觉到,她的图谋或许不止报仇,他感到不可置信,颤声道:“你们莫不是起了反心?”
纪知意沉默半晌,道:“我只一心报仇,从未想过颠覆大靖江山,只是我以为如今的天子,并非明主罢了。”
袁鸣羽还是第一次在纪知意的脸上看到如此冷厉的神情。
袁鸣羽顿时只觉喉咙哽咽说不出话,他摇摇头,喃喃道:“若你真的只为报仇而活,那你为何要留在雁北?”
纪知意眼神微动,她低声道:“你若愿意,眼下便可助我和阿姐筹谋此事。”
此话如一道惊雷狠狠击在袁鸣羽心上,他呆滞地看向纪知意,转眼间却想通了此中关窍。
生辰宴的接近,虞氏酒楼的交心,甚至是请愿大同支援……一桩桩一件件都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宛若一只受重伤濒死的幼狼,眼神中夹杂着凄楚,卑微地问道:“知意,你……你可是从一开始便谋算好了要我助你?”
他像个赌徒攥紧手中最后的牌一般,紧紧拉着纪知意的手,自言自语道:“不会的,知意不会这样对我的,我们之间的一切,在闫阿公家,在虞氏酒楼,还有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不会只是我的妄想,对不对?”
纪知意难以面对袁鸣羽狼狈的神情,心头涌上万千愧疚,她利用了袁鸣羽对她的感情,怀着卑劣的心思接近他,如今更是妄图以爱要挟他……但眼下阿姐在西宁生死未卜,她必须回去。
纪知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良久,她麻木道:“我要回西宁,你是否助我?”
袁鸣羽顿时浑身冰冷,他心乱如麻,眼中泛起挣扎,他无法答应,却也不想纪知意就这样离开,于是他只好小声地挽留着眼前的心上人,“知意,你先……你先不要离开我,我会解决的,我会帮你报仇,你说过的,要陪我一起看到梨花开……你先不要离开我……”
袁鸣羽的神色中的凄惶和悲哀太重,纪知意阵阵心悸,不敢看他,却再也忍不下心拒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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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命运弄人,上天并没有给袁鸣羽考虑的机会。
第二日,袁鸣羽突然得到朔州至大同官道一带匪患严重的消息,须立时带军前去剿匪。
他迅速整军,戎装一加身便匆匆跑到纪知意的院子,想要走之前再见她一面。
他慌忙走到院前,却见纪知意一如往常立在院中,肤如凝脂,眸子像浅浅的琥珀,头上那支碧玉发簪在日光下透着莹莹温润之意。
听到院门开的声音,纪知意转过身看他,温柔地笑着。
她就是在等着他。
袁鸣羽万千情绪哽在心间,来之前,他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他想告诉她要好好用膳,要安下心,想诉说他的爱意。
可见到纪知意那刻,他嘴唇微微翕张,最终只用恳求的语气,低声道:“知意,相信我,等我回来。”
纪知意还是轻柔地笑着,一如那日虞氏酒楼的烟火下那般令人心动。
她轻言浅笑,“愿将军安然归来。”
袁鸣羽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纪知意的面颊,将她纳入怀中,情不自禁地吻上那殷红的唇瓣,既热烈又小心翼翼。
纪知意虽微微惊讶,却并未阻止,她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煎熬,于是闭上眼睛,感受着袁鸣羽令人贪恋的温柔。
门外,晁冬肃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