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苏风吟的脸苍如白纸,樱唇也褪去了些血色,眉头因疼痛紧蹙着,多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态。
王嬷嬷见此,只以为是苏风吟是装模作样,冷嘲道:“你作出这副姿态是给谁看,难不成你还想污蔑老身?”
银杏见苏风吟这般难受,心里急得要死,叮嘱进来搀扶苏风吟去房间的宫人小心些,才转身怒瞪着王嬷嬷:“我家姑姑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就等着被发落吧。”
王嬷嬷心头一紧,又小心张望了眼,面无血色的苏风吟,眼珠子转动了下,苏风吟的苍白的面色不像是装出来的,方才自己又将宫人都支了出去,若苏风吟这时候咬自己一口,那她可就真的有苦难言。最稳妥的法子还是先走为上,回去后再想对策。
念及此,她立马抬手捂着脸,也痛呼出声,召唤随自己来的宫人:“快,快扶老身回去上药。”
银杏心里担心苏风吟得紧,也没功夫再跟王嬷嬷扯皮,小跑着前往苏风吟住的屋子。
太医来得很快,替苏风吟把脉,又在征得苏风吟的同意后,小心施针。
宋瑾墨赶来,就见苏风吟的脑袋上被扎了几针,眉头紧蹙。等太医施完针,询问道:“怎么回事?”
太医双手作揖,不敢隐瞒:“姑姑思绪太深,加之这几日天气烦闷,才会引发头痛之症。”
稍好些的苏风吟,不敢乱动,又怕宋瑾墨拿捏她的错处,虚弱出声:“见过陛下。”
都这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虚礼?
宋瑾墨心间又窜那种烦闷不适感,觑见苏风吟病恹恹的,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迈步来到苏风吟的床前,如银盆般的脸瞧不出丝毫血色,朱唇也失了好些颜色,就连那双含珠光的眸子也暗淡了几分。
“那些人都死了?用得着你事事亲力亲为。”他恼怒地朝外面吼道。
已与银杏到外间候着的太医,吓得一激灵,起身朝着内阁,欲言又止:“陛下,姑,贵妃娘娘需静养。”
宋瑾墨神色多了几分不自然,不自觉压低了些声音:“有什么事,就吩咐他们去做。”他思忖了下,接着道,“我把姜植给你。”
苏风吟嘴微张,一股暖流从心间流淌而过。
他在关心她。
先前她病了,他也像现在这般急躁。
而他口中的姜植,正是先前他派来传话的带刀侍卫,能文能武,被她先前发现后荐给他,姜植就一直在他身边做事,姜植也不负他的期盼,每件事都办得妥当漂亮。
另外,虽是她向宋瑾墨举荐了姜植,于姜植有一定恩情,但此后姜植都跟在宋瑾墨身边,已对宋瑾墨唯命是从,若被姜植发现自己想逃离,那姜植定会禀报给宋瑾墨,到时候她还没跑,计划就会被扼杀。
“风吟这儿有银杏和秋,”她顿了下,敛下了眼眸,“就不劳烦姜大人了。”
宋瑾墨离开床沿,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看着维持着一个动作的苏风吟:“你在怪朕。”
他早该想到,她心里在怨着他,怨他罚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宫女。
他转身背对着苏风吟,袖中的手已收紧:“选秀乃是朝中大事,万不能因你一人停了下来,这也是你身为皇贵妃该做之事。”语罢,他就迈步往外走去。
倚在床上的苏风吟,脸色愈发苍白,内心泛苦。
她怎又忘了他的作风,现他不过是将甜枣给在了前头,她就忘了还有一巴掌没打下来。
头又开始作痛,比之更痛的,却是她那颗被他轻易抚动的心。
后悔吗?
她不悔,他给的巴掌虽狠,但那枣儿在嘴中化开后的那股甜意,真能甜到心头,比她吃过的所有糖果,都还要甜。
就如方才,她不就暂忘了苦涩,心间只留甘甜。
太医送走宋瑾墨后,赶忙走了进来,估算着时间为苏风吟取下银针,又给苏风吟开了一副方子后,方才离去。
休息了一日,又灌了几碗那满嘴苦涩的药,苏风吟的身体渐得好转,由银杏搀扶着她,来到院内的葡萄架下。
她靠在椅子上,看着已泛紫的葡萄,仿若又回到自家那个小院。
同样的季节,同样的葡萄架下,娘会剪下一串葡萄先让她吃着,再跟秀春妈妈去摘架子上的其他葡萄。哥下学后寻不到人,就会来到后院,哥不自己摘葡萄架上的葡萄,却跟她争果盘里剩得不多的葡萄。
哥身高五尺有六,一旦高举,她就够不着,只得寻娘帮忙。
被娘指责了番,哥将葡萄还给她后,还说她小气。这时候娘又会凶哥,饶是哥巧舌如簧,也敌不过她跟娘两人,只得讪讪然离开。
其实她心里知道,哥不是真的爱吃她果盘里的葡萄,而是想让她多说说话,活泼些,而不是整日闷在屋子里,只与那些杂书为伴。
“禀姑姑,楚国公府的五姑娘看望您来了,可要将她请过来?”小荷走过来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