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债血偿，姜雨芫在心里重复着。

阡陌握着姜雨芫的手渐渐变回爪子，她整个人也变回了狐狸。

姜宗志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形里，试探着抚摸阡陌的头，满是疑问：

“阡陌，阡陌是个人？还是只狗？不对，是狐狸，姐姐，你知道吗？”

姜雨芫放下阡陌的爪子，习惯地摩挲阡陌的后背，意味深长地吐了口气：

“她是狐仙，是我在田埂上捡到的小狐仙，小时候她很虚弱，只能变成小狐狸，现在她长大了，又能变成人的样子。”

姜宗志撅了撅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原来你早就知道，却不告诉爹爹和娘亲，也不告诉我。”

转而又摸了摸阡陌的头，语气也欢喜了：

“阡陌还是变成人好看，姐姐，她比你还好看。”

姜雨芫对此嗤之以鼻，心里暗戳戳不满：男人就是男人，无论年纪大小，看女子都是看脸。给姜宗志个白眼，也不理他了。

阡陌转身走到北夷大兵身边，伸出前爪在他胸前扒拉几下，扒出两块馒头来。

姜雨芫虽然害怕北夷人的尸首，但还是鼓起勇气捡起馒头。一边与姜宗志和阡陌分食馒头，一边开始赶路。

姜宗志吃了馒头，恢复力气，人也精神了，对阡陌充满了好奇，不停地向姜雨芫询问。

“姐姐，你是怎么捡到阡陌的，快讲讲吧。”

“阡陌来自哪里？狐仙是妖精还是仙人？她一定会很多法术吧？为什么她不用自己的法术赶走那些北夷人？”

“姐姐，阡陌会变得更强吗？这样她就能帮我们救出爹爹和娘亲了。”

“阡陌还会变成人吗？我想让她一直变成人陪着我们。”

......

直到姜雨芫急吼吼训他一顿，才住嘴，消停一会儿又开启问题模式。

姜雨芫真是懒得理了。

姜宗志得不到回答，转而对阡陌热情起来，围绕阡陌左右，说个不停。

姨娘家不算太远，约摸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姜宗志终于闭紧嘴巴。

可令人万分沮丧是，姨娘家所在的村子是满目疮痍，空空无人，一看便是被匪徒洗劫一空，烧杀抢掠，什么也不剩了。

偶尔可见几个散布的尸首。

一路走来，从希望到失望，从一个深渊落入另一个深渊，惧怕在生存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姜雨芫努力强大自己的精神，客服恐惧，找到姨娘家，确认姨娘家无人，再添一层失落，同时也多了一层希望：

“宗志，姨娘家人都不在，他们一定逃走了，还活着。”

活着就是希望。

姜宗志很懂事，默不作声，这些天他仅有的快乐是从阡陌身上得到的。

他的问题越多，就证明他明白的越多，弱小在强大面前不值一提，死亡的阴霾一直没有驱散。他们都在这阴霾里，阡陌也在，她没有强大到能驱逐罪恶，甚至还没有能力走出阴霾。

人与妖，都在命运的路途上挣扎前行。死亡，随时会降临，毁灭一切。

无路可逃，姜雨芫极力掩饰内心的崩溃，支撑起姜宗志的精神世界。

“回去。”

姜雨芫坚定地说：

“先到田里挖出父亲埋的粮食。”

这个村子空得找不到一粒粮食，有粮食才能活命。

临走前，姜雨芫搜遍角落，只在一户人家的窗外找到一串鱼干。

拿上鱼干，姜雨芫带着姜宗志和阡陌折返回去。

天亮后，雪就停了。

比起出逃时的慌乱，姜雨芫多了一些沉稳。

回去的路上，他们远远绕过了北夷大兵的尸体，却碰巧遇见北夷大兵跑掉的战马。

它见到阡陌，还是有些害怕。

姜雨芫花了一些时间招呼它，平复它的情绪，让它放下戒备，与自己亲近起来。

战马在原地徘徊多时，不知何去何从，便跟在姜雨芫身边不肯离去。

姜雨芫试探了几次，确信战马听从自己的指挥，便拆卸掉马身上的装备，只留下马鞍马镫缰绳。

姜雨芫扶姜宗志上马，又把阡陌抱上马，最后自己也坐上去。

骑着马，速度快了许多，没多久就回到熟悉的路上，眼看村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