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俱来
宫里的孩子愁生不愁养,眨眼四公主也满月了,皇帝赐了封号“瑞宁”。
自皇后体恤天热,免了嫔妃们日日请安,只三日来一回,一时间皇后的贤德之名为人津津乐道。
浣碧知道皇后的慈善面目下是怎样一颗狠毒的心,但如今皇后未行暗害甄嬛之事,她也不欲惊动了旁人。横竖甄嬛现下并未封为莞妃,便是到了那一日,她也有法子化解。
“流朱,皇后赏的玉,你让内务府给胧月打个项圈。”甄嬛给皇后请安回来,一面接过胧月一面吩咐着。
流朱一叠声应了,拿了玉便要去。浣碧一听皇后便留了意,笑问:“这是什么?”
流朱将手里的玉递给浣碧瞧:“皇后娘娘见了我们公主,赏了一块羊脂白玉,说是不论打个什么,给公主戴上。”
浣碧闻言便去看玉,果然是上好的羊脂玉。夏日里最适合戴玉,胧月不耐热,这么一块玉打成项圈戴再好不过。
皇后那里最不少珍奇玩意儿,前日趁着瑞宁满月便送了不少好东西,今日又赏胧月,看来是要将贤名做到底了。
内务府办事也是迅速,不过几日便制好了一个芙蓉项圈,赶在中秋这一日送来。
“内务府竟做了个这么大的。”流朱见项圈挂在胧月身上显得尤其大,打趣道,“这可能让咱们公主戴好些年了。”
甄嬛也是轻笑。众人皆知内务府的公公办事总要自个儿寻些甜头,如今见这项圈,倒不像是偷工减料的,可见敬重她们母女。
夜里,皇帝在九州清晏设家宴。这次浣碧倒也不再避着,跟了甄嬛前来。
允礼早就在候着了,见浣碧来,悄悄地冲她挤了一个笑脸。别人没瞧见,甄嬛却是看到了,回头看了浣碧一眼,浣碧霎时脸红了。
大凡宴席,总免不了向皇帝祝酒。甄嬛自己敬了一杯,又抱了胧月敬一杯。
皇帝已经喝得微醺,见胧月的项圈,有一瞬间的晃神。皇后顺势看过来,吓得花容失色忙跪下来请罪。皇后如此,众人也跟着跪了一地,不敢再出一声。
“胧月戴的,是纯元的项圈?”皇帝原本还不确定,皇后此举却让他肯定了。大婚当日他亲手赐予发妻的项圈,如今正戴在他女儿的身上。
“姐姐的遗物是臣妾收着的,都在景仁宫库房里,却不知怎么到了公主身上!”皇后故作姿态,却是意有所指。
甄嬛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后竟对自己下了这么大一个套,赶紧摘下项圈,据实一一道来。
皇帝看甄嬛抱了胧月跪在地上,忽地又想起早逝的纯元和孩子,揉了揉眉心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皇帝一走,众人更是不敢哼声。苏培盛不敢跟着,只得向允礼求助,允礼暗暗向浣碧递了一个眼神,便起身跟了皇帝去。
允礼跟在皇帝身后,故意重踏在九转回廊的石板上,发出沙沙轻响。
皇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十三抱恙,席上能跟来的唯有十七。
皇帝一言不发,允礼也默默地站着不语。
良久,允礼听到皇帝的声音:“依你看,此事是谁的手笔?”
本该在景仁宫库房里的项圈到了胧月身上,其间定有一个推手。
望着云雾遮掩的那一弯朦胧月牙,允礼轻声道:“皇兄明察秋毫,是非曲直自有定论,臣弟不敢妄言。”
皇帝情知这是圆场话,捏了捏眉心:“你说,朕想听你的看法。”
有了皇帝这话,允礼方道:“臣弟素闻皇后仁善,却不知莞嫔娘娘为人,只怕会有失偏颇。若莞嫔清正,此事恐是内务府送错了;若莞嫔不正,那便是莞嫔刻意用了皇嫂之物。”
甄嬛的人品,不光皇帝清楚,允礼更是清楚。可越是这样,越要往差了说,叫皇帝自个思虑。
果然,皇帝摇头道:“莞嫔的性子朕再清楚不过,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见皇帝已然上道,允礼故意笑道:“皇兄英明,莞嫔娘娘必有过人之处,才能得皇兄这般信重。”
过人之处吗?皇帝默默念着这几个字,要说甄嬛的过人之处,却是她像极了菀菀。
可皇帝也慢慢发现,她越来越不像菀菀了。
菀菀人如其名,温柔纯善。当日作为福晋之时,对下人宽和,德泽阖府。犹如水中芙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甄嬛则不然,她是柔中带刚、恩怨分明的性子。纵然对自己温柔小意,但她与丽嫔、世兰的恩怨,他不是不知道。
“莞嫔,她很像纯元,却又不像纯元。”自从纯元去世,皇帝刻意不再提她,此刻却终于忍不住对弟弟提起来。
允礼终于引得皇帝说这话,将早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臣弟与莞嫔不过几面之缘,但臣弟觉得莞嫔与皇嫂全然不同。皇嫂温婉,使人如沐春风,莞嫔这点不似皇嫂。”
连允礼都这么认为,皇帝心下愈发了然。甄嬛除了容貌上与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