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坦诚的胆小鬼
有点燥的凉风,桌上是明晃晃的水杯。
人声鼎沸,悉悉索索的夏蝉鸣,外面的魁地奇球场传来喝彩的声音,好远又好近。
“哎哎,小天狼星,老实交代。洛勒莱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詹姆斯快把手里的青蛙捏爆了,悄悄凑到西里斯耳边说道,语气是按奈不住的八卦。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中模糊地听见詹姆斯的声音。
半睁着眼,顺着他的目光,不明所以地看去自己曾经连余光都不肯给的那些斯莱特林。
一眼就看到了嘈杂人群中的伊薇特。
坐在自己的斜对面,随意地披了件巫师袍,一头黑色的秀发没有扎成昨晚的高马尾,随意休闲地披在肩头,一缕缕发间还藏匿着清浅的晨辉。明黄色的光跌进伊薇特的眼睛里,她眯了眯眼睛,偏过头对同桌相视勾唇的那一刻。
眉眼上无法遮掩骨子里高高扬起的恣意旗帜毫无顾忌地张扬着本来的棱角。
仿佛看到艳丽绚烂的幕布拉开,华彩灯光,醉生梦死的花街里花魁半遮容颜一步一摇。
花魁当道,惊艳至极。
又像永生花,插在艳丽的瓷瓶里。
不不不,应该是麻瓜存留下来的别墅,她是其中斑斓的玻璃和金粉银线勾勒的天神。
微曦一撒,惊了满眼,恍惚了一下。
美在她身上,好像没有准确的比喻。就好像是种天赋,信手拈来的天赋。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的感觉浮上心头,没想到玩世不恭这个词是这样的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迷迷糊糊地望着她的身影,那种奇怪的情绪很快又在心里销声匿迹无处可寻。
詹姆斯戏谑地推了他一把,“默认啦?”
“你脑子是不是追伊万斯追傻了。”
嘴比脑子更快反驳。可还没等西里斯收回眼神,变故就来了。
伊薇特偏头的时候,余光就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躲在人群缝隙中的视线。转头,撞进了一双琥珀般的眼睛里,不偏不倚,落在对方的脸上。
啊,又一个。
伊薇特望向斜后方那个视线黏在自己脸的矜贵少年在内心无感地想道。又是一个喜欢自己虚有其表的皮囊的,微乎其微地轻哼一声,直白地交织目光。
上挑的眼角嚣张跋扈,那双眼眸永远忽明忽暗,看不透彻。
明明只是似笑非笑的凝视他,但他的心跳却愈发清晰,几乎振聋发聩。她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挑拨,单单坐在那,那视线直白得像是粘稠而滚烫的迷情剂,而她浓密的眼睫犹如刷子一遍遍在他身上缓慢涂抹着。
这是他记忆里有关夏天最深刻的画面。
西里斯听见詹姆斯在耳边揶揄地小声起哄,“拜托,你们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偷偷回骂了几句,西里斯刻意忽略了自己莫名其妙加快的心跳。
他算是睡醒了,又好像还在梦里。
拜托,斯莱特林哎!
这样想想,刚才不可控的沉沦一瞬化为乌有,坚决地转过头,不理会那边的视线。
坐在不远处的伊薇特看着这个偷看自己被抓包的格兰芬多突然浅红着耳朵快速撇过头,有兴味地支起下巴,从头到脚充满侵略性地打量。
这个格兰芬多,好像有点眼熟。
伊薇特艰难地回忆了一下,勉强排除是前任的可能性。
登徒子可不稀奇,可害羞的登徒子这倒有点挑起她的兴趣了。
她不经意流转的目光比晨辉还要旖旎明亮。伊薇特玩味地凝视着那个倔强的后脑勺,直白又热烈。做贼心虚的黑发少年像故作冷淡的云彩错喝了火焰威士忌,变成了晚霞。
可是直到麦格教授收走手上的青蛙,那个格兰芬多也没再看过来。
这让她有点意外。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明明就是对自己有兴趣。愈发打量他,就愈发觉得像只眼红的兔子,自己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吓回森林里。
可惜了,她对这款,从来都不喜欢,甚至是深恶痛绝。
望向他的眼神不禁复杂了些许,是金色的流光迷了眼,伊薇特从这个少年身上隐约看到了一个金发落寞的背影轮廓,一双像山林尽灭也要泼洒汽油般锋利张扬的银眸。
思绪刹那间停滞了一瞬。
绝口不提的过往像是她血肉身躯里鲜为人知蛰伏的刺。
燥热的夏日,冰块叮当的麻瓜饮料,惊艳绚烂的烟花,葬于喉颈的见不得光,声嘶力竭地在沉默中无休止坠跌,剥夺得只剩本能,残喘苟延去舔舐救世主的温柔甚至残忍。
下意识地皱紧秀眉。
“怎么了,sweetie”
听着朋友的探问,伊薇特迅速垂下眼睫隐去一霎而过的破碎,边整理东西边熟稔地扯着谎。
“突然想起来我草药学论文都没动,但是明天就要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