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

无眠的夜里，只有风声与逐渐枯萎树叶在空中作响。

月光映射在房间的地毯上，也同时照在那床边的裙摆。

在这独属于她的空间里，她才能卸下对外展示的躯壳，做回曾经那个一心只为复仇的自己。

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很正常，平静的甚至有些奇怪，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之前的难过。

除了手中的剪刀，那双亮红色的手柄在目前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刺眼。

黄瑶拿着床头柜旁的相框，她低头专心把它拆开，取出里面照片，一次次的剪着。最后再小心翼翼的把陈书婷的部分，从四人的合照里分离开来。

自己手中还拿着的小人，对方还是微笑着对着镜头，同时也在看着她自己。

“还是如此美丽，样貌都没有变过。”

黄瑶自顾自的说道，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为了布置的计划中，她必须得舍弃他们，哪怕有着曾经的回忆与养育之恩，黄瑶也不会为了结果去改变，去原谅。

如果非要让她说一个理由，那就是因为陈书婷是高启强重要的人，至少是其中之一。

除了死去的高启盛和现在的妹妹高启兰相比，陈书婷在高启强心里的位置，可是真的太高了。

不知时间最后过去了多久，黄瑶下意识里打了个哈欠，却被旁边的亮光给刺向双眼。

今晚的月光太过璀璨，她自己只好用手遮着额头，脚步缓慢的走到窗边。

其实黄瑶并不喜欢拉上窗帘睡觉，可她目前不得不关上，不然就被这光线照的一晚上睡不着。

当她抬头看着，注视着天空，黄瑶才发现夜晚上方的星光灿烂，星星都比往日的数量多了好几倍。

双眼看到的画面感，星空如同电影出现的场景，美的让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想站在此地，就在这静静的望着。

直到冷空气钻进衣物的缝隙，身上的睡裙被外面的阵阵清风拂过，在房间里随风摆动。

黄瑶拿着自己的手机，把眼前看到的景色拍下，存放进超过几千张的相册里。无数张的实拍图，分别是去学校，公园，饭馆，甚至还有些商场的。

她也想过把它发给别人一起欣赏，可按照目前的时间来讲，这并不是正确选择。

按照所有人想的那样，黄瑶这个当女儿的失去了曾经一直疼爱她的母亲，她应该是悲痛的躲在被子里哭泣，或许还会难过的整夜无法入眠。

直到屏幕的反光在下一秒熄灭，黄瑶的手心感到一次短暂的振动。

时间刚好是倒计时的十五秒，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她只好重新放回原位充电。

当她双手拉上窗帘时，黄瑶发现屋外的树叶早已褪去鲜活的颜色，挂在枝头上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其中一片随风带到桌面，黄瑶捡起泛黄的叶片，随手放进旁边的书里。

第二天的正午时刻，高启强瘫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对着桌前的照片前进行思索着，直到远处的楼梯传来脚步声。

自己抬头看一眼对方，下一秒就对她问着：“瑶瑶你过来，帮我选选，这两张到底用哪个比较好。”

黄瑶闻声望去，手中还拿着今早整理好的资料。

她快步的走向那边，有点心不在焉的看了下，就对高启强回答道：“我觉得都很不错……要不？还是爸您来定夺吧？”

高启强反而苦笑着：“我的眼光一直不好，如果我能决定，也就不会问你了。而且这些天眼睛看东西，似乎都有点模糊了。”

黄瑶也默不作声，只静静的观察着桌上的两张的照片。

对方递过来的第一张，照片的背景为红底，当时的陈书婷身上穿着金色花边的白色礼服，她的样貌也是和自己印象里的如出一辙。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张结婚登记照；仿佛陈书婷的衣袖旁，还有着一位被裁掉的男士。

黄瑶偷偷的观察了对方的表情，隐约的猜到了高启强想要的是哪张，她自己也果断的选出另一张照片的对立。

指尖把其中一张往前推着，黄瑶对高启强说明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右边的更好一点，感觉我妈妈更年轻一些，脸上还有着稚嫩的目光。”

听到了这句，高启强一时有些错愣，他重新拿起那张蓝底照片，反复的看着。

明明两张照片都是明艳的微笑，如果再细微观察，却发现还是有一些区别。

至少右边的这张，曾经的陈书婷穿的非常普通，里面没有她的代表色，甚至眉眼都没有往日的机敏模样，与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

高启强看着照片一直沉思着，他的心里还是惦念自己选择过的红底照，但是也没有急着否定黄瑶的想法。

时间过去了很久，高启强才开口讲述着对这张照片的回忆：“这是你妈妈刚二十多岁拍的证件照，当时应该还怀着晓晨。”

黄瑶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