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或者是,不忍心回忆。
果然,下一秒,雪粒又随风来了,吹起他的衣角,院中其他人却感觉不到寒意。这雪只循着澹台衡一人来。只浇他满身,令他这一生都只是风雪不归人。
“原来,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
周云瞳孔颤动。
锦衣卫暂时褪去了,离开前周云请了上官令,又加调了人手,不过他们一整晚守着,清晨却发现他在云台寺后山赏梅时,还是猝然变色。
一百多人,还未提审这不知是人是鬼的魂,就发觉他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了他们布控。这下,他本是前朝之魂的传说更加深入人心。
而周云则是看着本不该于此时节开放的梅花,凝神不语。
亲随欲言又止。
周云:“你想说,你亲眼看着这花本都谢了,只剩枯枝,但那晚你们大惊失色追上,却只见青梅于枝头徐徐绽放,一夜之间极尽芳华。”
他转过头:“过后再查却再也没发现任何异常了。”
亲随面带惭色:“寺中沙弥原说以热气催发花本是寻常,但这周遭只有青梅过了时节,其余花草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这,这已非凡人手段。若是凡人手段,又何不上禀陛下以造祥瑞呢?叫他们这些守护主子的卑贱侍卫看见了,本也不能给他任何好处,反而容易暴露。
澹台衡也并未多为难他们,相见之初锦衣卫以刀剑胁迫却伤不到他,后来几日却并未有刀剑相加的机会。
因为此人,衣着不曾改,到处尽飞雪也就罢了,体态语气,皆有龙章凤姿,绝非寻常人家可以培养出的气度,有些侍卫瞧着,甚至觉得他比当今宗室子弟还要有大气容人之相,这叫他们如何动手?
若不是太庙典礼正在举行,他们也是要上报给大人才能做定夺的。
而非就这么囫囵关着,抓也抓不住,看也看不住,只能靠人家默然配合而装作自己尽了心。
周云一锤定音:“明日我便将人带与指挥使大人,你们只看着,另外。”
他目光微沉:“去查一下近一百年间朝代始末与皇室信息。”
亲随显然也很震惊:“是。”
秦疏松了口气。
紫鸢拿来帕子,给她擦脸,见秦疏气色好了几分,期期艾艾:“小姐,典礼结束之后,我们可去上香了?”
原主因为出生时染了风寒,身体从小便有弱症,议亲前本已大好了,未料前年雪灾,一下子便病倒了,太医更是断言她先天不足,活不过二十,因而定好的婚事也告终。
她这次来云台寺,表面上是为祭太庙礼,实则整个京城都晓得,秦家带她来是为她身子来的。
秦疏在修仙界不学无术,能够学到的也不过是驾驭马甲的魂体,和渡风吹雪这样的小把戏,要说逆天改命,绝无可能。
她现在别说救原主这身子了,就是让马甲存在稳定些毒做不到。这也是她没有考虑入宫为道,而是装作前朝之魂的原因。
闻言摇了摇头,咳嗽几声:“我再歇歇。等大好了,再拜也是一样的。”
实际上就和秦疏最知道从什么角度,让其余人相信澹台衡马甲真是孤魂野鬼一样,她也最是明白,求神拜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因而此话只是安慰。
婢女鼻酸,秦疏心中却松快了些,看着帕子再度被水浸湿,听马甲心中徐徐。
信了便好。有了此朝有根据的记载,她才好继续完善自己的身份。也好继续下一步安排。
太庙之中竟真现了鬼魂,还将陛下亲设的东厂锦衣卫唬住,陛下闻此言勃然大怒,当即要上山,被百官劝住,但指挥使钱照也遭了一茶杯的震怒被砸伤,周云来禀报时,身边下属正拿着帕子为主君擦拭。
周云单膝下跪,拱手,言语恭谨之至,说完,钱照也一言不发。
到了要用饭时,他才淡淡拂开下属的手,叫跪了一个时辰的周云起来:“去看看。”
澹台衡并不似寻常人。钱照没有见到他无风携雪而来的景象,见到此人透明身影,第一念头也是这。
然而他在这男子面前站立良久,都未想到搬把椅子来坐,不自觉便将自己当成了下位者,也叫片刻后才意识到的钱照心中一跳。
面上倒是仍客气:“听闻公子在查近一百年楚与别朝兴衰,这是我命下属整理的文书,公子若感兴趣,可借此一观。”
若是紫鸢在此,秦疏也真遣了紫鸢去寻,婢女必然已面无血色,跪下告饶,这本也是钱照这个指挥使,做了多年后,叫周云也一脉相承的问讯手段。
但男子面不改色,只是默不作声地伫立在海棠花树下,根本不为这诡诈言论所动。
钱照曾问过懂相术的门客,在一地徘徊不去的,可能就是死在此处的冤魂,但不巧,楚并不在其他朝太庙之上建基。
所以他此前以为,此人必然是伪称,要伪装身份,也必然需要这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