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村。一个不小心被挠个几爪子总是免不了的。我命大，捡了一条命回来。”

越是平淡的语气，越让人心惊。

众人只知道苏音音下乡的地方条件差，可从没有人说起过还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一对比，苏明月那几滴眼泪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也太可怜了，那么大的疤，得多疼啊！”

“白白净净一条胳膊就这么毁了，造孽呦！”

还有人开始替苏音音翻旧账。

“从小到大，音音这丫头在苏家过的什么日子？五岁做饭，七岁挑水，可怜啊！”

“都是亲姐妹，音音回城就要上班赚钱，明月却可以继续上学，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随着大家越说越多，恍然发现了一个事实。

现年十九岁的苏明月还在上高三，可十七岁的苏音音已经下过乡、赚钱养家了。

谁也不是傻子，这会儿看苏明月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审视。

苏明月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却一时想不出应对之策。

她本能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音音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

所谓女主，不过如此。

想要和苏家彻底切割，最重要的就是钱。

可小姑娘但凡拿到工资，都会被江芳以补贴家用的说辞拿走了。

说来可笑，明明每月都要补贴家用，可家里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回城她就被江芳赶到了宿舍住。

即便拿回工资，两口子也没个好脸。

如此刻薄，都让苏音音怀疑小姑娘到底是不是苏家的孩子了。

明天就是发薪日，这钱她自然不能错过。

大杂院到纺织厂的距离并不近。

但江芳每次都以坐车浪费钱为由不许苏音音坐车。

所以不管寒冬还是热夏，小姑娘都要走回家。

苏音音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一辆红白相间的公交车很快进站，她拿了兜里仅剩下两毛钱买票上了车。

七十年代末的偏僻小县城整个色调都是灰扑扑的。

低矮的建筑上“为人民服务”“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等各种大字标语随处可见。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穿着也都是保守的蓝灰白黑。

这里不是卷生卷死的现代，吃口饭喝口水都要小跑。

虽然贫瘠，但却有着难得的慢时光，意外的让人内心很平静。

公交车晃晃悠悠，穿越大半个县城，终于停在了北城七厂站。

这一片是厂区集合地，共有纺织厂、机械厂、皮革厂等大小七家工厂。

苏音音循着记忆进了纺织厂的员工宿舍。

宿舍建设有些年头了，墙皮斑驳，散发着一股子霉味。

不大的房间里住着十个人，拥挤又狭窄。

记忆中的小姑娘很干净，可此刻她的床铺上却是杂乱一片。

尤其是床单上一大片红红黄黄的污渍，乍一看还以为打翻了火锅汤。

苏音音冷着脸询问下班回宿舍的舍友，可大家都讳莫如深。

唯有一个长辫子姑娘在经过她身侧时，小声的回应了她一个名字：刘萍。

刘萍的舅舅在厂里是个小领导，向来疼爱她。

所以刘萍就喜欢狐假虎威，欺负人。

包子性格的苏音音就成了刘萍欺负的对象。

日常帮忙打饭打热水不在话下，偶尔还会被敲诈点零花钱。

因为懒的开门，刘萍甚至还让下夜班回宿舍的小姑娘在寒冬腊月冻了整整半宿。

很快，刘萍端着一饭盒热气腾腾的麻婆豆腐进了宿舍。

辛辣刺鼻的味道很快弥漫在整个宿舍里。

舍友们虽然有人蹙眉，但谁也不敢吭声。

苏音音收拾完，看向来人。

“呦，吃的麻婆豆腐啊？”

刘萍抬着下巴。

“怎么，你想吃啊？”

“我闻着里面还掺着肉丁呢，我哪儿配吃啊。”

苏音音殷勤的凑了过去。

“还冒着热气呢，挺烫吧，要不要我帮你吹吹？”

“苏音音，你今天怎么这么识时务？”

虽然疑惑，但欺负人欺负惯了刘萍只当苏音音是为了讨好她，还是把饭盒递了过来。

不曾想，苏音音刚接过饭盒，就一把扯住了她的上衣兜。

刘萍脸色大变。

“你干什么？！”

苏音音扬唇一笑。

“当然是给你吹凉啊！”

话音未落，她手腕一翻。

呼啦啦。

整整一盒的麻婆豆腐全照着刘萍上衣兜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