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的那些事
鱼白阁。
从头到尾换了一身装束的贺秋画呆愣愣地被两个哥哥和小舅舅推上了马车。
沈秋远催促道:“老梁,马车需得驾快些,万不能迟了。”
沈秋然扭头一看,贺秋画正捏着衣角发呆,他抬手戳了戳她的脸,“发什么愣呢。”
贺秋画回过神,大大的叹了口气,“太贵了。”
这是真话,她这一身,足足花了将近一千两,够她在千金阁买两三个消息了。
沈云年敲了敲她的额头,“贵什么贵,家里就你一个姑娘,长的可爱乖巧又漂亮,不给你买给谁买?”
沈秋远安慰道:“咱们三个人一均,花不了多少,画画不必想太多。”
贺秋画垂眼,指尖触摸着衣料上的海棠刺绣,心中酸酸闷闷的。
平日里两位哥哥和小舅舅也会给她塞东西,但从来没有一次花费这么多钱财,毕竟沈家虽然富贵,但是一直信奉穷养儿富养女的原则,她一个月有二十五两的月钱,而他们三个每人只有十两,能攒出这一千两银子,肯定不简单。
见她闷着头不说话,三个人面面相觑,沈秋然笑了笑,伸手戳她脸颊上的软肉,安慰道:“画画与其多想苦恼,不如日后我捏你的脸时,小叔叔敲你额头时,大哥拍你小脑瓜时,别躲就行,如何?”
闻言,贺秋画被逗的笑出了声,抬起眼,眼角还有些红彤彤的,“那哥哥们和小舅舅日后可要时常去庄子上看我,否则可就亏了,再几年,我就要变瘦了,那样才更好看。”
沈秋然凑近她,眉眼弯弯的笑道:“瘦什么瘦,你这般最可爱。”
“秋然一向不靠谱,唯有这句话说的不错。”沈秋远笑着说,“况且画画,祖母说了,寿宴之后,你便留在家中居住,不必去庄子上了。”
“当真?”贺秋画有些意外。
沈秋然:“你什么时候见大哥说过假话?”
“那当真是太好了。”贺秋画笑弯了眼,垂首抚摸着滑溜的锦缎,眼底却多了几分忧愁。
当初她爹娘成婚时,沈老夫人便极力反对,但架不住两人执拗,她娘亲沈云期毁了自己当时的婚约,与沈府断绝关系,私自同她爹贺去行成婚定亲。
后来贺去行率军前往边境阻拦南月国军队,却因为内部奸细泄密,三万大军惨死断雁山,一场山火烧了三天三夜,尸骨无存。
当时正值沈云期生产,产女不久便奔赴战场,与丈夫一同马革裹尸。
她刚穿过来时,父母双双离世,贺去行又是一介孤儿,并无家族,沈家虽然已与沈云期断绝关系,但碍于名声,不得不收养身为遗孤的她。
一开始她是住在沈府之中,但是七岁时,教她学武的师父差点被发现,她为了继续学武,故意闯祸,摔坏了外祖母心爱的花瓶,因此被赶去了庄子上,一住就是六年,只有逢年过节和重大寿辰才会回京城。
虽然外祖母不喜欢她,但是沈家的其他人都待她很好,从小到大也未曾亏待她,所以她心里对沈家十分感激。
只是昨夜刚发现有人想杀她,若是回沈家常住,只怕会连累无辜之人。
她正发愁时,马车戛然停下。
沈秋远拍了拍她的脑袋,“到家了。”
*
刑狱司内,骆闻月正在给谢悲风把脉。
他一袭玄色里衣,靠在软榻上,微阖着眼,脸颊还有几分酡色未消。
一旁的骆闻月憋着笑,脊背一颤一颤。
谢悲风咬着牙:“你要笑便笑,别抖来抖去的。”
骆闻月这才大笑出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我认识你将近十年,从来未曾见你如此狼狈过,没想到这鬼扇姑娘竟有此等本事,居然给你下□□!”
说完,又捧腹大笑起来。
谢悲风屈辱的攥紧拳头,清冷的脸上嫣红不减,眼尾泛红,活像是被欺负过的小媳妇,哪里还有往日闲人勿近的疏离出尘。
看着他这副模样,骆闻月停了笑,好整以暇的问道:“往日里这鬼扇姑娘可是杀过一州刺史,那时陛下碍于百官谏言,要求你发布通缉令,你都顶住了压力,为她辩解,为何这次自己下令追捕她?公报私仇可不是你的风格。”
谢悲风恢复了从容,冷淡的开口:“孟远在沧州采花,逼死了一个姑娘,鬼扇想杀他,一路从沧州追到了京城,这件事若是换作从前,我必定不会多管,只是三年之后在沧州又出现了灭门之案,四首麒麟伏机图意外消失,参与过的其他人全部服毒自尽,唯一一个可能知晓麒麟图下落的孟远还被鬼扇盯上并灭口,这未免太过巧合,况且灭门惨案前三天,鬼扇便出现在了沧州,她去沧州的时机和目的十分可疑,麒麟图事关断雁山战役,必须慎之又慎。”
骆闻月不置可否的点头,随后又惋惜的摇头,“可惜了,如此妙人,近些日子恐怕听不着消息了,日后那些烂虫也就没人收拾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