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如果放在平时，买这么零食，衡念肯定要找可可算账。

但祝贺来了，她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把零食都塞进了可可找不到的柜子里，只给她留了一包薯片在外面。

祖孙三代四个人，一直以来过年的传统都八个菜，因为祝贺的到来，外婆又拉着衡念临时加了两个菜，凑个十全十美。

听到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炒菜声，祝贺有些恍惚。

自己有多久有过这种感觉了？

好像从八岁后，就没有了吧……

“想什么呢？”衡忆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过一个橘子，顺手剥了皮，塞进他手里：“不回家过年，真的可以吗？你要不要和家里说一声。”

祝贺掰开一瓣，塞进嘴里，闷声道：“我和大哥说了。”

他低头撕着橘络，而后又把它塞回到衡忆手里。

衡忆低头看了一眼，捏起来放在齿间，都还没来得及咬下去，祝贺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咬破了那瓣橘子，浓郁的酸甜味在舌尖炸开。

想到可可还在旁边，衡忆一把推开他，回头看到可可还在认真地玩新买回来的玩具，松了口气，转而又回头瞪祝贺。

祝贺被推开也在意，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甜的，很甜。”

他这一插科打诨，衡忆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耳根隐隐发热。

“咳。”

不远处响起一声轻咳，衡忆一晃神，赶紧推开祝贺。

衡忆端着盘子，从两人面前走过，幽幽道：“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开饭了吗？”衡忆站起来，急道：“我去端菜。”

祝贺：“我也去。”

老家的习俗，大年三十这天的中午会很正式地吃一顿，至于晚饭就随便吃一口，肚子要留给午夜时的团圆饭。

衡忆家里是个圆桌，坐五个人也不觉得挤。

“祝贺是吧？”

外婆越看祝贺，越觉得满意。

这可比小念那个杀千刀的前夫看着顺眼多了。

“是的，外婆。”祝贺拘谨地放下筷子，点了点头：“我叫祝贺。”

“好名字，好名字。”外婆笑眯眯道：“快吃菜，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啊。”

“好的。”

祝贺拿起筷子，刚吃了两块，又听外婆问道：“你和我们小忆，谈多久啦？”

他匆匆咽下嘴里的东西。

衡忆回道：“五个月。”

“五个月啊。”外婆说：“那还早着呢，年轻人嘛，就得抓紧时间多谈谈。”

衡忆扫了他一眼：“嗯。”

又过了一会儿。

“小祝啊～”

“外婆！”

衡念都看不下去了，劝阻道：“你就不能让人家好好吃饭嘛。”

“啊，对。”外婆把盘子往前面推了推：“快吃，多吃点。”

祝贺：“好。”

吃过午饭，衡忆坚持揽下收拾碗筷的活，祝贺也跟着进了厨房。

为防止晚上守岁的时候精神不济，外婆和衡念带着可可睡午觉去了。

看见他进来，衡忆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回家过年吗？”

不是她想赶他走，主要是觉得这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除夕，和自己家里人一起过比较有意义吧。

“不回。”祝贺顺手接过她洗干净的空碗，问道：“这些放哪里？”

衡忆用脚尖点点旁边的橱柜：“放里面。”

“OK。”

有人帮忙总是聊胜无于，很快收拾好了厨房的残局，衡忆接下围裙，示意他跟自己走。

祝贺不明所以，但知道乖乖听话准没错。

镇上的平房大院，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衡忆带着他进了一间不常住人的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一套被褥，转身道：“你今天就住这儿吧。”

祝贺坦然接受：“好啊！”

“嗯。”衡忆说：“那你先收拾一下。”

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正弯着腰铺床的祝贺：“你……”

祝贺抬头：“什么？”

衡忆摇摇头：“没事。”

她本想说让他中午好好休息一下，省得晚上守夜熬不住。

但转念一想，他过得像美国时间一样，就没在12点前睡过，这个担心显得有些多余。

衡忆平常其实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到了年三十这天，却总会眯一会儿，不然平白待着也无聊。

房子里突然安静下来，祝贺睡不着，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上翻手机。

他点进微信，发现邢珹正在里面鬼哭狼嚎。

邢珹：【有人在吗，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