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列

电话那端顿了下，才问道：“怎么了？”

祝贺迟疑地再次喊道：“爷爷？”

明明一个月前骂他滚出家门的时候，老爷子的声音还听起来中气十足，但此刻却充满了疲惫和沧桑。

“有事抓紧说，没事就挂了。”祝明达明显有些不耐烦。

祝贺不是傻子，他能察觉到老爷子有事瞒着自己。

“爷爷！”他沉下脸，语气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问出口，就迎来了电话那端良久的沉默。

祝贺难得耐着性子静待，没有出声催促。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里传出了祝明达的一声长叹：“小贺，先到医院来吧。”

听到‘医院’两个字，祝贺顿时就不淡定了，连声追问：“医院？您身体不舒服吗？”

祝明达明显吞吞吐吐：“你来了再说。”

祝贺急了，对着电话吼道：“爷爷！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啊！”

祝明达：“你先过来吧。”

“不......”

“嘟————”

他为了防止祝贺再问下去，干脆直接挂断了电话。

“Fuck.”祝贺怒骂道。

骂完过后，他左右徘徊了两秒，猛然转身，大步离开了楼梯间。

此刻的休息室内，与刚才的热闹氛围截然不同。

安静到哪怕掉根针在地板上，都有可能把大家吓一跳的程度。

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再也无心交流。

说完全不紧张肯定是假的，毕竟涉及到今后的职业走向。

衡忆自然也不例外。

四十件作品，每一样都有自己的专属镜头。

但镜头内，并不仅限于展品，同时还能看到来往行人。

哪怕有人在自己的作品前多驻足一秒，那位参赛选手的期待值就会被无限拉高。

可惜，期待只是期待，他们没办法左右参观者的决定。

衡忆全神贯注在自己的作品上，独属于她的小窗右上角的红色数字，从开局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为0。

她用余光扫过大屏幕上其他人的作品，心中的担忧散去大半。

开局二十分钟，没有任何一票被投出。

看得出来，参观者们确实足够专业和严谨。

旁边的齐源显然没有衡忆这样沉得住气。

从开场十分钟左右开始，当他看到无数人从他的镜头前穿过，却几乎没人为他的佛像驻足时，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身体几次偏向左侧，想要和衡忆搭话。

但每次看到衡忆认真的表情，他又有些退却。

直到时间来到二十分钟，他再也忍不住了，凑到衡忆耳边，小声喊道：“忆姐。”

“嗯？怎么了？”衡忆把头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而目光依旧留在屏幕上。

齐源：“你说，这怎么还没有人投票啊，这计数器不会坏了吧？”

他话音未落，斜后方突然出现一阵小小骚动，直接给出了回答。

“快看！这谁？这谁？数字动了！”

“别急。”衡忆匆匆安抚道。

她快速回头瞥向声音的来源，顺着那人抬起的胳膊看去。

果不其然，屏幕右偏下的位置，属于编号第31号作品的屏幕，右上角的红色数字已经由‘0’变成了‘1’。

齐源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呼道：“哎，他！”

衡忆没理他。

她刚刚大概看过，收到全场第一张投票的作品，看得出来确实花了不少心血，且雕刻者技术了得。

就在大家以为，这张票是个开端时，现实却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

除了那个格外突出的‘1’外，屏幕上的数字依旧为‘0’。

其实也能理解，就像逛街，总得走遍全场，把所有作品放在心中细细对比过后，才能真的决定最喜欢哪件。

时间战线拉得太长，休息室内不乏有人也像齐源那样，开始逐渐坐立难安。

直到展览进行到四十分钟的时候，挂在墙角的喇叭又响起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温馨提示：距离本次展出结束还有二十分钟，请各位参观者尽快选择心爱的作品，投出您宝贵的一票。”

衡忆心中了然。

进展太慢，连坐在后面把控全局的工作人员同样也坐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主持人的提醒真的起了效果，视频内来来往往的人群明显加快了步伐。

各个小窗右上角的数字终于陆续开始跳动起来。

开展第四十三分钟，衡忆收获了自己本次比赛的第一张投票。

犹如一把打开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