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被
身体发肤皆受制于父母,不可轻易损伤,大齐境内除南夷之地,几乎没有男子穿耳洞。
尚颜湫玩笑:“你戴!你若不戴就随我姓!”
骆煜安吹掉玉石碎屑:“天生异象,世子还是赶紧跑吧。”
“华家老幺一个姑娘家都不怕,我更不可能是贪生怕死之辈。”
骆煜安诧异道:“怎么?她没走?”
尚颜湫一怔,心道:不是,装什么糊涂!
“被穆泗那个老狐狸盛情挽留。”尚颜湫唏嘘,“说她以前擅刀法,又上过战场,正好这几日不用对账,教教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一二,还特意派人给宫里请旨去了。”
骆煜安嘴角微动:“急了,试探都这么明目张胆。”
尚颜湫凑近他:“你们要做什么?怎么不带我玩?”
骆煜安的脸上渡上一层血气,好整以暇看他:“那要看世子想怎么玩。”
头顶上似燃烧的大团云朵,愈来愈往下压,出入城门必须接受严格盘查才可放行,百姓们更是躲在屋内不敢出门。
华凌祁再次催动咒文锁,咒文泛着灼伤人的亮光,鎏金的锁链比之前更加夺目。
“还没查到人被带到哪里?”华凌祁收回咒文锁,问齐琡。
“城中没有暗查到,部分绣衣已随少府署的人出了城,属下派影卫跟着了。”
“找人?”骆煜安拉开门,自顾自坐下斟茶,“阿祁直接问我啊。”
华凌祁示意齐琡先出去,她走近骆煜安:“你的伤......”
骆煜安随着她的视线往下,浪荡笑道:“不若,你剥了我的衣裳看看。”
华凌祁无视他这般不正经,问道:“侯爷觉得绣衣比影卫更加可靠吗?”
骆煜安将茶盏推到她面前,抬眸注视她:“要查西南案,这人不过就是引子,关键人物在......”他往上指了指,“我并非不信任影卫,只是,你的人保护你即可,办其他的事并没有绣衣好用。”
华凌祁问:“你把人送出去了?”
骆煜安暗自叹气,对着外面高声喊道:“阳离,找齐琡。”
转身对华凌祁说:“绣衣办差,几乎无人敢拦,影卫暗中协助即可。”
虽并未大张旗鼓,但穆泗或者中都与这件案子有关联的人,皆心知肚明。
骆煜安把禄喜引往争斗漩涡的中心,人死活无关紧要,足够乱就行。
“苍州是块宝地,遍地好茶。”骆煜安把茶盏递给华凌祁,“喝完茶,带你出去赏景。”
骆煜安带她又来到睇被山,华凌祁看着铺满岩石的花生秧,诧异道:“这东西竟长得这么快。”
与他们前几日见到的更加繁茂,甚至如藤蔓般攀着枯木而上,点缀着黄色小花,像是发光的萤虫。
“请教阿祁一个问题。”骆煜安俯身坏笑。
华凌祁蹙眉思索天空异象与这鬼头花生的联系,猛然抬头,差点撞上他的鼻尖。
她仰身后退,骆煜安揽住她的腰身:“脸红什么?谈情说爱也该是风花雪月之地,这鬼地方可不合适。”
“天上的云照的,侯爷想多了吧。”华凌祁站好,“我们现在下去吗?”
一进入睇被山她便猜到他要做什么,他执意要绣衣送禄喜出城,就是让穆泗无暇他顾。
他们既要入山取物,最好不引起骚乱为好。
“你刚想问我什么?”华凌祁望着山下,转身问道。
骆煜安眼神忽然变得阴狠,露着邪气地笑,他环抱住华凌祁,抵在她耳边:“想问阿祁愿不愿意随我殉情。”
说着,他身体前倾,两人随之疾速坠落。
即将落地时,骆煜安打出一道流火,他带着华凌祁几个翻身,稳稳落到一叶乌舟。
凉气灌入喉间,华凌祁弯腰猛咳。
“我若殉情,定然先命人站到雁栖山最高的地方撒我的骨灰。”华凌祁平复道,“让风带我走过北地每一处山川河流,拂过每一片绿草树叶。”
她要的是自由。
骆煜安好声安抚:“别气了,有我与你纠葛,此生你想去哪里,任卿择之,我必陪你左右。”
他们下来时打出的流火烧掉洞口的蛊虫,说话间,又从山洞深处悄无声息爬出密密匝匝一层绿光。
骆煜安掌中聚火,朝着洞中打去。
流火顺着水里,迅猛燎过,绿光也顺势熄灭,向洞中延伸的石壁上跳跃着一排小簇流火。
这时才看清,那些石壁顶上,坠着长短不一的鬼头花生,如檐下的风铎摇摆不定。
有的甚至被挤破,露出里面泣血的花生。
看得人毛孔乍起,头皮发麻。
花生秧竟穿山裂石,根扎得这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