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
——打坐,诵经,品茗。
楚宁玉后来听枕春说起那位玄凌高僧的喜好时,不禁愣了一愣。
她委实没想到,他竟真的如传闻所说的那般,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眼中只有苍生和佛祖。
那般心怀慈悲普度众生的谪仙人物,总也能顺便渡渡她吧。楚宁玉忍不住想。
“殿下,您这几日怎的突然关心起玄凌高僧了?”枕春好奇问道。
楚宁玉饶有兴致地给那只新送来的金丝雀喂吃食,听见这话,忙着逗鸟,头也没回地回答:“父皇病重,为人子女的,自然要多关心才是。”
她说着温顺懂事的漂亮话,可枕春却瞧见她脸上没有丝毫担忧的神色,反而异常兴奋。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枕春回过头一看,发现一身玄色官服的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谢容羽只是朝她扬了扬下巴,枕春很快会了意,匆匆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等楚宁玉回过神,正想转头命枕春将鸟食拿过去时,背后却忽然撞上来一个泛着凉意又坚/硬无比的胸膛。
男人身上还穿着官服,想必是连夜被楚雄召去议事了。
官服硬/挺的轮廓弄得楚宁玉很不舒服,她蹙着眉头转过身,手搭在他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那身衣裳。
“深更半夜的,谢相衣冠楚楚,怎的不去父皇的宣室殿,反倒来本公主的寂月宫了?”
怀里的人儿像一只磨人的小野猫,激得谢容羽心里阵阵泛痒。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忍不住呛道:“殿下病好了,胆子也变大了?”
楚宁玉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巧妙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转过身继续喂鸟,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跟在谢相身边久了,自然是有样学样,我的胆子难道不是谢相一手调/教出来的么。”
谢容羽被她这话逗笑了,就那样从背后圈住她,下巴靠在她单薄又瘦削的玉肩之上,静静地看着她喂鸟。
两人很是默契地沉默了,就着这个姿势待了许久。
后来,楚宁玉还是没忍住,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宫里就要宵禁了。”
“无妨。”谢容羽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仍旧抱着她,那模样肖似抱着大人撒娇耍赖的天真孩童,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极不相衬。
片刻过后,他忽地将她腾空抱起,朝屏风后的床榻一步步走去。
“今晚不回丞相府,在你宫里宿一夜。”
“……”
半夜,她累得眼皮子直打架,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入梦乡,谁知腰间忽然搭上一只炙热的大掌。
紧接着,耳边便传来男人看似温柔实则凉薄的话语:“阿玉,你什么都好,唯独这肚子不争气。”
说完,他还移动掌心,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停留了片刻。
楚宁玉只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刺入她的心脏,一瞬间,睡意全无,她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窒息与心痛。
若不是谢容羽时不时提醒,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的永嘉公主,其实连子嗣都诞育不了。
没人知道,那一夜暗中潜入寂月宫的谢相后来又很是狼狈地被赶了出去。被在外头守夜的枕春瞧见了,可她压根不知所为何事。
别说一名小宫婢,就连谢容羽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错到要被楚宁玉半夜赶出来的程度。
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宫殿,寂月宫早已熄灯灭火,如今这个时辰,连宫里的猫头鹰都睡了,偏偏他被莫名其妙撵了出来。
谢容羽心里憋着一股火,有气没处撒,憋闷得紧。亏他方才还觉得楚宁玉的性子柔顺了些,终于学会向他低头服软了,谁知一场欢愉还未过去多久,他就被那个小蹄子给撵了出来。
谢容羽立在廊下,铁青着脸穿上官服,得知消息的苏幸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连靴都跑落了一只。
“谢相,要不奴才去将殿下喊起来?”他喘匀了气,忙不迭询问。
穿戴整齐的谢容羽黑着脸回绝:“不必。”
他有的是法子让她屈服。
不听话的宠物,总要被主人小惩大诫一番才会长记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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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宁玉难得睡了个好觉。
没了谢容羽在她身边作祟,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要比平日好上许多。
在枕春的搀扶下慢慢下床,来到铜镜前坐下。
楚宁玉一边梳妆,一边问她:“昨晚谢相可有在偏殿歇息?”
“启禀殿下,谢相自打被您……”说到关键处,枕春连忙改口:“自打从您的寝殿出来,便没进偏殿,后来苏内官陪着他在廊下立了一夜,天不亮谢相就起身去上朝了。”
闻言,楚宁玉没吭声,只是静默地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