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翌日,天还没亮,谢容羽就早早地出发去了岭南。楚宁玉起得迟,没赶上去送他,不过这也正合她意,因为她本就打定主意不去送他。
等她梳洗完毕喝完一盏早茶时,苏幸忽然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奴才给殿下请安,谢相临走前,特意叮嘱奴才将这些东西给殿下送来,还望殿下喜欢。”
说完,他连忙朝身后那群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东西抬上来。
“殿下,这些都是谢相命人从各地搜罗来的宝贝,有南源的珍珠北面的珊瑚,还有无数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都是谢相为您准备的。”
闻言,楚宁玉放下茶盏,在枕春的搀扶下从榻上缓缓走了下来,瞥了一眼面前的数十箱东西,随手拿起几个颜色艳俗的首饰,而后随意丢下,“都是些俗物。”
“这些寻常东西的确俗,可奴才听说这块紫檀木可是好东西,是谢相特意寻来送给殿下的,既可以煎食治疗您的头痛气郁,还可以让工匠做成紫檀手串戴在手上,奴才听说不少得道高僧都喜欢用紫檀木做佛珠呢!”
“是嘛?”楚宁玉起了兴致,一面走一面摸着箱子里的宝贝,若有所思道:“这么多东西,苏内官不会在路上私藏几个吧?”
苏幸忙笑:“殿下就别打趣奴才了,就算您借奴才一百二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呀!”
楚宁玉笑笑,从箱子里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一把扔到他怀里,苏幸连忙用手接住,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过了片刻,只见楚宁玉身边的枕春便朝那群人使了个眼色,命他们退下,很快,一群黄衣侍卫便冲了进来。
苏幸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懵了,脸色煞白地盯着楚宁玉,吞吞吐吐地问:“殿……殿下,您这是何意?”
见万事俱备,楚宁玉重新坐回榻上,悠闲地端起一盏茶,吹散了上面的滚滚热气。
抿了一口,这才同他道:“苏内官跟在谢相身边多年,怎的学了这样一副贪财忘恩的德行,连谢相送给本宫的宝贝都敢偷。”
“奴才冤枉啊,奴才没有偷!”
“苏内官可真会睁眼说瞎话,若是你没有偷,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枕春站出来呵斥道。
“这……这是殿下方才给我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殿下为何要污蔑我?”苏幸气红了脖子。
楚宁玉却气定神闲:“枕春,方才你就在跟前,可瞧见他手中那珠子是我给他的?”
枕春:“启禀殿下,奴婢亲眼所见,这珠子是从苏内官的衣袖里掉出来的。”
苏幸:“你……你们说谎,你们全都污蔑我,等、等谢相回来……”
没等他把话说完,楚宁玉就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一名侍卫趁机踹了他一脚,苏幸随之跪倒在地,神情模样既狼狈又可笑。
下一秒,滚烫的茶水就泼了下来,烫得他哇哇直叫,整个殿内都充斥着他的叫声,像是待宰的牲口临死前发出的最后一阵嚎叫。
楚宁玉将茶盏狠狠砸了下去,看见他的惨状,她心里连一丝波澜也无。
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冷冷开口:“苏内官如此不争气,就算谢相回来知道了又如何,他只会嫌你丢了他的脸。”
“与其到时候污了谢相声誉,不如现在就为自己的罪过赎罪,也好给谢相留一个治下有方之名。”
话落,一旁的枕春便朝侍卫们使了个眼色,紧接着,苏幸就被拖了下去,凄惨的叫声逐渐消失在耳中。
好不容易找了个谢容羽不在的时机解决了苏幸,楚宁玉心情大好,瞥了眼地上摔得粉碎的茶盏,她拧了拧眉,忙让枕春又沏了一杯上来。
接过新上的茶,楚宁玉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却听枕春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咱们一声不响地了结了苏内官,那谢相那边该如何交代?”
苏幸是谢容羽放在楚宁玉身边的眼线,亦是他的心腹,平日里她在寂月宫的一举一动,都是苏幸传信告诉他的。
这次他去了岭南,苏幸每日少不了会给他飞鸽传书,如今解决了他,若每日飞去岭南的书信断了,谢容羽势必会起疑。
枕春虽然不知殿下这次为何会下此狠手,但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从前苏内官仗着谢相在殿下面前狐假虎威,三番五次给殿下脸色瞧,想必殿下早已对他起了杀心。
不能明目张胆与谢相叫板,但解决他身边的心腹,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枕春正想着,楚宁玉忽地放下茶盏,嘱咐她从今日起,便学着苏幸从前的做法往岭南送飞鸽,制造出寂月宫一切安好的假象。
眼下时机还未成熟,她还不能彻底与谢容羽撕破脸。
枕春当即应下,随后又指着面前那十来箱金银宝贝,问:“殿下,那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置?”
楚宁玉:“全都抬去库房吧。”
枕春正要走,楚宁玉怔了片刻,连忙叫住她,思索片刻,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