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谢、谢容羽……”
天边再度划过一道白光,眼前男人的五官在此刻被放大,楚宁玉怔怔地盯着他,声音随着嘴唇的起伏抖动而颤抖。
“殿下当真让臣刮目相看哪……”他狠狠抬起她的下巴,手上的力度重得恨不得将她捏碎,“谋父杀母,毒如蛇蝎,如此好看的皮囊之下,怎么就生了一颗这么狠毒的心呢?”
说着,食指在她心口的位置重重地点了两下。
殿外雷声轰鸣,每一声都像是蚀骨的钉子,深深地钉在楚宁玉的心上,加之谢容羽的威胁,一时间,不知从哪儿生来的底气,双目通红的她一把将他推开。
右手慌忙摸到那把掉在地上的玉如意,下一秒,她反客为主,压在男人身上,攥着玉如意的手掌满是青筋。
“本宫纵是蛇蝎心肠又如何,就是要将你们所有人都杀尽又如何?!”她怒不可遏,“你们在我身上留下的每一个伤痕,我都会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她说:“谢容羽,也包括你。”
听见这话,谢容羽的心不由地剧烈颤动了一下。他或许没想到,楚宁玉对他的恨如此之深,深到哪怕殊死一搏也要取他性命。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悲哀,尽管那时的他并不知晓那悲哀从何而来,又因何而发。
后来的他才明白,或许他那个时候是害怕吧,害怕他与楚宁玉之间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丝真情,更害怕他如何赎罪也换不来她的回心转意。
可谢容羽就是谢容羽,执拗如他,越是想要拼命从他身边逃离的东西,他就越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小时候他捡到一只受伤的鸟,在他的精心照料之下鸟儿的伤好了,但后来那只鸟竟然想离开他,几次欲飞出笼子,无奈之下,谢容羽选择将它毒死。
从那以后,他似乎明白了一件事,若留不住身边的东西,只管杀了便是。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做到永远的听话与陪伴。
现在,他将视线缓缓对准楚宁玉,不知为何,此情此景倒叫他想起了那只不听话拼命想飞出笼子的鸟儿。
“殿下想杀我,舍得么?”他唇角忽地绽出一抹玩味的笑,那笑轻蔑至极,看得楚宁玉怒火中烧,就在她鼓起勇气想用手中的玉如意将他一击致命时,一双劲瘦而有力的手忽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与此同时,门外等候已久的将士也冲了进来。
楚宁玉用余光瞟了一眼,那些将士身上的衣裳与羽林军的制服大不相同,那些人一袭红衣,仔细看去,他们的剑柄上都刻着一个金色的楷体字——“谢”。
楚宁玉不可置信地看向身下的人:“你竟敢私自养兵?”
谢容羽笑:“殿下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臣连未出阁的殿下都敢放在身边养,又何惧养这区区私兵?纵是比这更愤世嫉俗的事,臣也做过。”
是啊,他是谢容羽,哪怕是再天理不容之事,放在他身上,也在情理之中。
没等楚宁玉细想,男人就翻身而上,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楚宁玉一瞧,是苏幸。
“你来得正好,”谢容羽朝他使了个眼色,苏幸就巴巴地跑了过来,“带几个人,将公主殿下押去金銮殿,再召集群臣入宫,本相有要事宣布。”
“是。”苏幸忙不迭应下。
见楚宁玉被人押出去了,谢容羽忽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走上前,四周的人见状,纷纷退至两旁,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谢容羽,你还想做什么?”楚宁玉看向他的眼中充满了怨恨。
谢容羽却装作视而不见,不顾她的反抗,强.硬拥她入怀,“殿下放心,我不会杀你的,相反,我还要感谢你替我除了楚雄那个老狐狸,也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被你关在暗室的这些天就当由你撒气了,待本相去取了你皇弟的人头,再去金銮殿与你团聚。”
说着说着,他慢慢抚上她的后脑勺,语气也跟着柔软了下来:“听话,今夜一过,明日我便让你做我的皇后。”
“阿玉,从今往后,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吧。”
“……”
他知道楚宁玉不爱他,所以不敢说相爱二字。
不过没关系,管她爱的是谁,是那和尚也好,随便哪个男人也罢,反正今晚过后他便是整个大楚最尊贵的君王,凭她爱谁,只要那个能一直待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就行。
谢容羽卑劣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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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玉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
大婚那日,她以为谢容羽将羽林军令牌交与她便是将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她手上,以至于后来玄凌派人将谢容羽给她时她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自以为有了羽林军令牌,又关押了谢容羽,皇位便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她手里。
如今看来,终究还是她蠢了,竟相信谢容羽除了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