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二)
李郅本不会抚琴,但因着那裴远绍从前总仗着自己弹得一手好琴便时常出入养心殿,弄得他心绪破烦,于是这段时日每晚他都苦练琴技。
为的就是能在今夜的宫宴上为楚宁玉献艺。
虽说苏幸方才那阵沉默在无形之中给他浇了盆冷水,但想到宫宴很快就要开始了,李郅只好强压下怒火,将那首苦练已久的曲子又弹了一遍,才随戚风赶往宴会厅。
还未踏足进去时,李郅在老远就听见宴会厅传出来的管弦之声,进去之后乐声更甚。朝臣们也不像平日里在朝堂上那般拘束,一个个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李郅走过去时,大臣们一一朝他拱手问安,他只是点头示意,并不做任何停留。
径直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上坐下,抬眸看了一眼最上方的位子,空荡荡的。
“殿下怎么还没来?”他忍不住小声问身后的戚风。
“师父莫急,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派名宫婢去养心殿问问。”
听了这话,李郅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他给自己斟了杯酒,一边饮酒一边静等着楚宁玉的到来。
可等着等着,他并没有等来楚宁玉,反而听见对面几个大臣正在满脸堆笑地说着什么。
喝酒误事,几杯酒一下肚,那几个老臣便涨红了脸,脸上横肉堆砌,略显辣目。
见楚宁玉还没来,一时顾忌全无,纷纷说起了荤话——
“我前两日听见一桩秘闻,不知二位老兄可感兴趣?”
“别卖关子了,什、什么秘闻,赶快说来听听。”
起头的那位听了,露出一个猥琐的笑,肥胖的身躯艰难地挪了挪椅子,朝他们凑了过去,“那个秘闻说的是咱们的殿下……”
尽管丝竹管弦之声嘈杂,三人的声音也不大,但李郅还是从他们的谈话中清楚地听见了“殿下”二字。
加之他们一个比一个猥琐恶心的笑容,很难不令人往深里想。
但那几个大臣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说着说着还捧腹大笑起来,说话声震天响:“没想到这样的妖女也配称帝,也配坐拥大楚江山?!”
“谁说不是呢,女人当皇帝终究还是逊色了些,也难为她,没本事守住祖宗基业,只能用身子讨好别人帮她守了。”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顿时哄笑着打趣道:“那咱们可得努力一把,说不定哪日……她就主动屈身上门来求咱们了!”
李郅捏着酒杯的指骨渐渐泛白,脸色也逐渐阴郁了下去。
今夜的宫宴筹备了十日之久,也是楚宁玉登基之后第一次大宴群臣,李郅本不想滋事,可那几个老泥鳅越说越起劲,这很难令李郅息怒。
直到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戚风才注意到对面那几人惹恼了自家师父,他性子急,那些不着调的荤话飘进耳朵之后便要提剑过去。
是李郅拦住了他,他侧目:“别扰了旁人的兴致。”
戚风闻言,还以为师父会白白饶了他们几个,没想到下一秒,李郅又道:“将他们请去偏殿,就说为师有一份大礼要送与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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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玉本可以准时赴宴的,但从养心殿出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人,便耽搁了一会儿。
裴远绍不知如何混进了宫里,还在半路上突然闯了过来,随行的宫婢侍卫们见状,纷纷冲上前护住她。
“求殿下见臣一面,臣有几句话,冒死也要说与殿下听!”
见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眼看着额头都磕出血了,楚宁玉便命人退下,勉强答应了他。
楚宁玉找了处亭子,宫婢与侍卫立在亭子外面,她与裴远绍则在里面说话。
裴远绍字字句句都在为那日与李郅争执一事道歉。
“微臣有罪,那日不该与李大人争风吃醋,更不该言语激怒他,哪怕李大人对臣再凶悍,哪怕他将臣的琴夺过去摔碎,微臣也不该生气的。”
他言辞恳切,声泪俱下,不禁令楚宁玉产生了几分怜惜。
于是,她难得心软了一回,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李大人劳苦功高,有时候难免会高傲些,裴大人受委屈了。”
裴远绍依旧哭个不停:“微臣不委屈,只要殿下明白臣所受的苦楚,微臣便不委屈了。这些时日臣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连做梦都在担心李大人会因为此事挑拨我与殿下的关系……”
听到这里,楚宁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皮笑肉不笑道:“挑拨关系,孤与裴大人……有何关系?”
见气氛不太对劲,裴远绍慌忙改口:“自……自然是君臣关系,微臣方才表达有误,我是怕、怕李大人因为上次的事在殿下面前污蔑我。”
“那裴大人就多虑了,孤了解李大人,他不是那种小人,更不屑这种小人之举。”
她语气凌厉,再没了对裴远绍的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