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里空了许多，一眼就能看到堆放在正中间足有一层楼高的货物了。

崇吾没有说话，也没有走动，就只是仰头平淡地扫看了几眼。

殷维夏很紧张，嘴皮子翻得飞快，“这里大部分是羬羊膏，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对皮肤修复很管用，我们修士修炼时，冻伤，炸伤，灼伤，过劳酸痛等等，反正没有破皮的伤都是一罐通用，效果惊人，你们的农民士兵可以用，闺阁小姐们也可以用。”

“它的成分就只有羬羊的油脂，没有其他的了，羬羊在我们修真界很多宗门的山上都有，灵气越是充足的地方，它们就长得越肥，油脂很干净，绝不会对人体有害。”

“价钱也很便宜，一罐只要，嗯，20文就好，这个价钱是真不挣钱，你想，街边的肉包子都卖到15文了，我们这一罐可以用好久呢。”

殷维夏是真的绞尽脑汁，费尽唇舌了，可崇吾还是板着一张死人脸，不为所动，现在她只后悔上辈子没多看点直播，学习一下话术。

“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先拿一罐回去，让下人试用一段时间看看。”

想了想，她又补充说，“要是你不愿意让你的下人犯险，我愿意住进你家，与你同吃同住。”

“什么？”崇吾目光直愣愣地死瞪向殷维夏，怀疑是他听错了。

殷维夏的表情正直而磊落，“就是我在您面前当面抹上这羬羊膏，之后一整日都呆在您身边，您可以随时查看我的状态，绝无作假，我还可以先把自己的脸烫伤，一只手冻伤，一只手夹伤，然后再用，让你一次看几个效果，殿下您尽管提要求，我尽量满足。”

她说得字字认真，句句诚恳，崇吾看着她，只觉这就是个疯子。

一个未嫁的姑娘，就为了区区可能会有的几两银子，就要把自己的脸弄伤？这不仅是个心狠的疯子，还是个傻子。

“殿下，您看行吗？”殷维夏迫不及待问。

“行。”崇吾长吁一口气，点头，顿了一下，细酌可能她会误解，又补上一句，“给一罐我拿回去，之后你就等着吧。”

他暗忖，这么说应该够清楚了，他真不需要她烫伤自己的脸。

其实崇吾真想多了，殷维夏向来是有疑问就直说的个性，“就是不需要我试用是吗？明白了。”

殷维夏自我肯定地点下头，在地上捡起一罐羬羊膏，用袖口擦擦竹筒罐身，直接塞到崇吾怀里，还大方表示，“来羬羊膏给你，这算是送给合作者的样品，不收你钱。”

崇吾脑仁疼，他感觉他和这个疯道士的相处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会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殷维夏已经翻篇了，她又想到了一个事情，“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说不该说。”

崇吾正烦着呢，正想回答“不该说就别说”，殷维夏已经先他一步又开口了，“我还是说吧，殿下，可以借我五两吗？下月户部发了俸禄，我就还你。”

昨天答应了那些商户要去户部预支俸禄给他们赔偿的，殷维夏本来是打算今日去的，但方才过来的路上她仔细想想，以凡人对修士的偏见，她这一趟，百分之百是无功而返。

可要不赶紧拿钱出来平事，商户绝对会再来闹，殷维夏想来想去，她身边能借到这五两的，也就只有崇吾了。

五两是多少，崇吾甚至对这个数额都没有清晰的认知，他直接从腰间拽下那个熟悉的吊有璎佩的金线勾边荷包，在殷维夏面前打开，让她自己从里面挑。

殷维夏费了点劲，才压抑住内心各种邪恶的想法，她用力抿下唇，小心从里面挑出一块碎银，握进手心里。

“谢谢殿下。”

“我们是合作者。”崇吾不咸不淡回道，“贵妃娘娘那日食下被调换的灵药，你须得费心，再去看看她身体是否当真无恙了，体内的灵药是否还有残余。”

“可以，我过两日得空了就去。”

崇吾歪下头，一手托着那羬羊膏，只要他的手心稍微歪一下，那罐子就会掉下，重新回归到它的小伙伴堆里，“那我过两日得空了再来拿？”

殷维夏扑过去，两个手掌包住崇吾的那只手，硬是让他的五根手指重新握住罐子，“行行行，我等下就过去，我现在是真有事，我欠别人钱等着去还呢，我发誓，今日内我一定去贵妃娘娘那报道。”

崇吾嫌恶地用力抽出自己的那只手，“啧。”

殷维夏赶紧松开，见那羬羊膏还握在他手里，伸出三根手指出来，“我发誓。”

“你最好是。”崇吾抛下这句，表情怪异地大踏步走出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