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争锋相对暗潮涌
“请公主治大祭司之罪!”
以大冢宰为首,乌泱泱跪下了近半数的朝臣。剩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起看向紫微大祭司。
女眷还是女刺客,其实不重要。但大祭司七日之期未满而下山,是实打实的违了祖制。长公主想包庇也不知该怎么包庇。
长公主容攸站在帘后,拽着珠帘的手一下松,一下紧,又一下松,似是拿不定主意。
大冢宰容遇见长公主迟迟不说话,再度拜伏在地,朗声道:“大祭司行为不端,今日可无视祖制,他日便可无视法度,可欺国主年幼,可欺公主仁善,可行僭越之事!”
整座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祭司与大冢宰暗斗多年,但还是头一次在朝堂上明着这般针对。
主少国疑。对于容攸长公主来说,没有哪两个字能比“僭越”更触动她神经。
隔着珠帘,长公主目光沉沉地看向紫微大祭司,话却是对着大冢宰说的:“那依大冢宰之意,当如何惩戒大祭司?”
“去大祭司之位,以忤逆罪论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人人倒抽一口冷气。
大祭司摄政监国,大冢宰敢在大殿上这么说,是要彻底撕破脸的节奏。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大臣们也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
容攸重新坐了回去:“大祭司,你可有话说?”
长公主的语调已带上了几分凌厉之意。
紫微大祭司神色不动。
他是没什么可说的。他素来守礼,可昨日凤君离去,他心里却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跟他说“追上去!追上去!”。破天荒的,他真的不再顾什么七日斋戒,就那样下了山。
这是他人生头一次做出如此昏头的行为!被朝臣弹劾为女色误国,倒也说得不错。
不过,他今日既出现在了朝议上,自然也是有对策的。
紫微大祭司给了下首大鸿胪一个眼神。
大鸿胪是大祭司属官,掌宫廷典仪。
他领会了大祭司的意思,出列:“启禀公主,大祭司无罪。前日,王上召臣议事,言说政务繁冗,有诸多要事积压。而大祭司主持国祀却要七日,实是太久,便将斋戒七日改作了两日。大祭司是遵循王上新制,并无过错。”
众臣愕然,随即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谁都知道,国主年幼,天极宫所出之政令不是长公主的意思,就是大祭司的意思。
长公主在朝议上看到大祭司才知他提前下了山,自然不可能提前去改了祖宗的规定。这突然的改制,是大祭司的手笔。
大冢宰才说了“僭越”,大祭司转头就以国主的名义改了祖制,真真行了僭越之事。
大臣们微妙的眼神在长公主和大祭司之间来回。
容遇完全没料到紫微大祭司会来这一招,震惊之余,心下又有了几分计较。他猛的站起来,一把拽住大鸿胪的衣襟,怒道:“荒唐!荒谬!祖宗规矩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大鸿胪面不改色:“改制的旨意,王上已盖王印,送入典官处。大冢宰若有疑议,可前往典官府查看。”
容遇冷笑着松开大鸿胪:“公主,大祭司狼子野心,这改制,老臣不服!望公主圣裁!”
“大冢宰是质疑王上的决定?”紫微大祭司两手拢在紫袍下,神情淡淡。
容遇瞪了眼紫微大祭司,朝长公主一拱手:“王上年幼,为奸人哄骗。公主手握青玉钺,有匡正之责。臣斗胆恳请公主清君之侧,还庙堂一片清明。”
容遇话音一落,又有一臣子出言:“臣等并非质疑王上之决断,只是事关祖宗规矩,理应众臣庭议之后再做决定。此番王上的旨意,过于草率,不足以服众。今日王上不在,臣等只能请公主再作决断!”
“请公主再作决断!”群臣请命之声此起彼伏。
珠帘后的长公主捏了捏眉心:“大祭司不在朝的几日,却有政务积压,王上这么决定,本宫倒是觉得可行。且国祀三月一次,一次七日,实是频繁,适当缩减不为过。众卿不必再议,依王上的意思办即可。”
“公主!”容遇仍是不服。好不容易抓到大祭司如此大的把柄,他不想就此揭过。
“好了。”长公主止住容遇的话头,“众卿还有别的事要上奏吗?”
容遇愤然不甘:“公主,大祭司提前下山是王上旨意。那携女眷入蕲年宫呢?蕲年宫宫人皆可作证,有女子与大祭司争执,大闹蕲年宫。那女子便是住在昭华宫紫云殿之人!此事,大祭司无法推脱吧?”
“是女刺客。”紫微大祭司纠正大冢宰的称呼,他瞥一眼容遇,目光依旧淡淡,但眼底隐有几分不怀好意,“公主容禀,昨夜追捕刺客,虽未能擒得刺客,但臣捕获蜉蝣三百六十七名,这些蜉蝣来历不明,躲在地下隐蔽之处,有墨玄石阻断术法,故而难以令人察觉。这些蜉蝣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