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雀楼
此时,玄都城某暗房——
只见一男子高坐堂上,面前一盏雕龙屏风将其身形遮掩过半,露出的衣摆之上攀附着清晰可见的金丝暗纹,端的是一派雍容华贵之像。另一青衣男子则跪于堂下,低垂的眉眼辨不清此刻的神情,只听得他淡然开口,即便面对上位者也毫无惧意:“根据王道成所供,遗失的金珠确已落于官府之手,在下昨日前去试探,也基本证实其所言非虚,而且......\"他顿了片刻,“金珠之密恐已破解。”
“砰——”茶盏受击破裂的回响溢于室内,可无人因此惊惧分毫,矗立在旁的侍女从容上前收拾着残片,丝毫不畏豁口将细嫩的指尖割开,端坐上位之人支颌闭目,已然看不出怒意,而青衣男子则依旧于台下揖首,并不多言。
室内一时很静,只余碎片磕碰的声响。
半晌,上位者终于开口:“陆怀宁,如此形势,你该当如何?”
青衣男子从容应答:“在下以为,谋逆叛逃者,除之;密件泄露者,挽之。”
“哦?”那人似乎来了兴趣,“如何挽之?”
“在下以为,官府虽已取得珠中之物,但要破解其中之密尚需时日,不如请君入瓮、顺势而为,以利诱之再择机取之,未为不可。”
“从官府手上取物?”
“是。”
“哈哈哈,好魄力!陆怀宁,让你做暗伥着实屈才,此事若成,砾部首席虚位以待。”
“多谢领主。”
另一边,城西银雀楼——
依旧是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三件套以及跑堂熟悉的鄙夷,不过唐曦梦已经懒得在意了,此刻她正愤怒地嚼着花生米,仿佛是在借此泄愤。
“师兄,你觉不觉得这陆怀宁十分可疑?”
顾枫见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似乎就为了一句认同,于是顺势点了点头:“是,此人绝不简单。”
“昨夜我一直在想,这陆怀宁两次救我的时点都过于巧合,且次次都与烬的人先后出现,你说他会不会是……”
“不无可能,昨日我佯装试探,将布帛展露一角,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若他当真是烬的一员,今日对方必有动作,这也是我们在此守株待兔的缘由所在。”
唐曦梦点了点头,然提到布帛,她又起了疑问:“师兄你说,这布帛所记内容,究竟何意?”
顾枫凝眉,随即摇了摇头:“不知。”
昨日陆怀宁离去后,顾枫便将怀中之物取出置于案上,待布帛铺展开来,其上记载的内容却让两人骤是一愣。
“伍、玖、贰肆……这是何意?”
两人将此事禀告李仁甫,得到的指示也只是让他们继续调查,顾枫提议继续去银雀楼蹲守,于是他两才在今日又出现在此处。
堂下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就在唐曦梦以为今天要扑空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激地她浑身一颤。
“顾兄,唐姑娘,甚巧,又碰面了。”
唐曦梦一转头便看见刚刚还在念叨的人出现在了身后,她不觉汗毛倒竖,当即起身问道:“陆先生,怎么哪里都有你?”
却见对方勾了勾唇角,毫不客气地落座:“银雀楼乃玄都最大的酒楼,每日名流商贾络绎不绝,陆某出现在此有何不妥?”
唐曦梦也不甘示弱,当即反唇相讥:“先生也说了名流商贾,敢问你城外一届教书先生,和名流抑或商贾有何沾边?”
“传道授业即有师名,钱袋裕足可做商贾,陆某这边沾的,可比唐捕快充分多了。”
“你!”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顾枫当机立断截过话头:“好说好说,只是不知陆先生今日来此银雀楼,所谓何事?”
“自是放松享乐来的。”陆怀宁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锭,“小二,上壶好茶。”
“得嘞!”
跑堂莫名拔高的声音让唐曦梦愈发不悦,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想不到陆先生身家竟如此富足,若非亲眼所见,上次前去拜访的那间茅草屋,还以为只是在下的臆想呢。”
“不过是一处歇脚之地,让唐姑娘见笑了。”
两人一来一回又斗了几回合,谁都不愿先让步,顾枫百无聊赖,只得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解闷。
突然,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顾枫在桌下踢了踢唐曦梦,对方怔了一瞬,随即起身:“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争了。”说罢便起身离开。
顾枫见状也连忙起身:“曦梦?曦梦!”看着师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只得转身陪笑,“抱歉啊陆先生,下次再续。”说着便急忙跟着离开。
“好走不送。”
等到二人行至门外,唐曦梦这才拉住顾枫闪进暗巷:“有情况?”
“是。我方才一直在观察来往之人,发现有一群人进入二楼东边房内后,再出现时便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