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
“你出去,我不会嫁给你。”玉卮也开始学他说话的样子,反正都是伤人伤己。
津岐没有动,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连津岐?”玉卮不由得提高了一点嗓音,可她不敢太大声,毕竟绿颜他们几个还在外面。
但她下一刻却已经张不开嘴,因为津岐冰冷的唇已经覆上她的,甚至与她香舌纠缠,像他们的人生一样。
他死死扣住她,她浑身动弹不得。
“徐煌?津岐?你们在吗?”此时门外却传来绿颜的声音,还夹杂了寇荣和寇英的脚步,商量着要不要把门给撞开。
玉卮双颊通红,她不敢开门,让其他人撞见她在他怀里的样子。
津岐适时地放开她,然后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耳边轻声吐气:
“姐姐必须答应我,否则他们都得死。包括守拙,还包括高家的爷孙俩。”
玉卮身子一僵,瞬间浑身冰凉,他短短二十余个字,却把她的软肋翻遍。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哦不,应该说,他可能本来就是这样。
之前的种种,都是在她面前装出来的。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神,只能强压心中的颤抖,高声说道:“没事,没事绿颜。津岐他衣袖破了,我给他补补好,很快……很快就出来。”
“那好吧,我们三个等你们吃饭。”绿颜他们的声音走远。
房间里,津岐拥着她的手还在玉卮腰间,他轻柔地摩挲,引来她一阵阵颤栗。
“津岐……哦不,李金吒,我尚在孝期,你何必这样心急。”玉卮努力恢复理智,双手抵在他胸口,不让他进一步靠近。
“我等不及了,姐姐。”他话语缱绻,让她忽然觉得他变得温柔起来,“我不想等到父亲给我安排的另娶他人,更不想看着姐姐日日与旁人相交甚欢。我只能这样心急。不过,我曾经答应了姐姐,要八抬大轿娶姐姐进门。这样看来,现在怕是没有这个条件了。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我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能委屈姐姐一下。”
这是他的疯话,却也算是实话。
玉卮脑中混乱,却不自觉顺着他的话问道:“你连你阿爹和大伯他们都不通知?”
“姐姐自己都知道自己在孝期,我通知他们,给我们找不高兴?”那枚灵石戒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津岐的手上,他给她重新戴好,“我已经想好了,找卢家老爷帮忙操持,高大爷证婚,就在三日后,留给姐姐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121)不能哭
转了那么多个弯,玉卮最终还是只能嫁给他。
也许梦里的所有场景,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一一应验。
她给自己重新补绣吉服的时候,想了无数个可能的解决办法。
但最后,无一以失败告终——无论她如何反抗,遭殃的都是绿颜他们,那些无辜的人。
镇子上的所有人都为他们要立刻成婚的事情感到震惊,但震惊之后,还是端着笑脸,给他们送上匆忙的祝福。
今时不同往日,她就算是尚在孝期,但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女。
没有人可以站出来替她做主。
但津岐的父亲祖上是贵族,他也刚刚成了衙内。
即便是于礼不合,卢老爷卢茂和冯娘子还是为他们尽力操持了婚礼。玉卮与冯娘子本来是有旧怨,现在也都烟消云散。镇子上能为她梳头化妆的长辈不剩多少了,津岐的大伯母孙氏倒是可以,但津岐没通知他们。
玉卮和绿颜都从小贫苦,她唯一有的首饰,还是从徽宁府徐有禄那里回来时,他们给她扮的那支珠钗和那对耳坠。冯娘子拿了几个自己的珠钗为玉卮插上,再给她梳好发髻、薄施粉黛。
吉服虽然最终没有绣完,但是玉卮依然选择穿上了它。
“徐煌,虽然你阿娘看不见你出嫁的样子,但她泉下有知,必定会为你高兴的。”冯娘子自己做了母亲之后,也比过去变得温柔贤淑了许多。她本就算漂亮,此刻在玉卮面前提起徐娘子时忍不住眼含热泪,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
想到阿娘,想到此时此刻孤立无援的自己,玉卮心中翻涌,几度眼眶湿润。
但是她过去曾听说过,新娘不能掉眼泪,便也只能强忍。
绿颜和守拙自然最是兴奋,在他们二人眼里,徐煌和津岐的结合,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最好的典范,也是徐煌一路坎坷走来,通向幸福新的起点。
玉卮舍了自己保护下来的人,还在为以伤害他们作威胁的人鼓掌叫好。
多么讽刺。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人本来就容易囿于自己的眼界和听来、看来的消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饶是玉卮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她知晓真相之前、在他强迫她之前、甚至在他以旁人的性命威胁她之前,她都有机会看清津岐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