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只鸟笼

是连搭档也不想再继续了。

只见佐伊双手交叠有意无意地触碰酒杯，寒冰相互发出碰撞的动静，一层水液腻在杯壁表层，借着射灯斑驳，沾染上水汽的指尖在彩光下微微发亮。

男人的呼吸方的很轻，他还想再挣扎挣扎，威尔的动静就从旁侧传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佐伊波动的目光顿时松散下去，收紧唇角的弧度大概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迪克尴尬得地笑了俩声，想了想，随口捡了个话题，“我们只是在说搭档的事情……”

还没多说半句，身边的女性忽然站起，佐伊端着酒杯冲刚赶到的威尔打了个招呼。

“既然你们一起来的我就不打扰了，霍恩还找我有点事，你们慢慢聊。”

说完没给其他人挽留的机会，她兀自晃出吧台区闪进二楼走廊。

她这一离开，俩人均是表情凝重，迪克盯住那道逐渐远离直至消失在末端的背影，蓝色眼珠像是覆盖着一层密云，流露出来的落魄眼神戳人怜惜。

有谁的轻笑声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回头就对上威尔调侃的笑脸。

“你们之前认识。”他肯定道。

迪克捏着酒杯的指节微微弓起，视线低垂轻易照见水面倒映出的脸颊掺着几分苦笑。

“……认识还那么冷淡。”

威尔举杯呷了一口酒，喉咙隐隐刺痛引起嗓音嘶哑，“如果她对你这么冷漠才证明你们之前认识。”

被戳穿后迪克也没有急于辩解，沉默反而是默认了这个说辞。

“有人和你提过布莱登吗？”威尔忽然说。

四周的空气似乎刹那消停了一会，像是被人浸入了胶水里，黏稠又安静。迪克的呼吸顿了一秒，身体官能复又运转时，嬉闹嘈杂声随之重振听觉，他重新面向同事，眼神说不上来的复杂。

“额、我不明白，他不是和佐伊是同期生吗？而且……”而且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殉职了。

威尔低下头又饮了口酒，像是要做什么大事前的预兆，提到布莱登，那副笑容忽而产生了改变，不再是礼节性的笑。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迪克，“也是她曾经的搭档。你不认识布莱登很正常，我们怀疑他曾经追过佐伊。”

迪克卡了一下，喉咙蓦然乏干，像是有一团赤焰嵌在里头不上不下烧的心慌。

“别用那个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是遭人丢弃的小狗一般，“你这样就会让我后悔提到她。”

迪克只好讪讪发笑，威尔叫住酒保知会了几句，后者钻进后方的架子抽出啤酒瓶搁置桌面，开瓶器底下，瓶盖冒出呲呲的白气，一声脆响后瓶盖飞了出去不知摔进了哪个角落里，找不到了。

“你知道吗，佐伊现在看你的眼神就让我感到熟悉。”

“熟悉？”

“那个眼神以前被用在了布莱登上。”

布莱登追过佐伊？然后他殉职惨死被佐伊看到了，这才导致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

他的猜测被威尔一口否决，“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是我们之间私底下的讨论，可能当事人也知道，所以第二天布莱登就给我们看了她女朋友的照片。大概是新交的姑娘，佐伊看起来也不像是早就知道的模样，当时她和我们的反应都差不多。”

迪克“哦”了一声，扫空刚才的念头。

他们分开太久了，佐伊不止一次强调过‘人是会变的’。他总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在大部分的出发点里，迪克对这个观点举双手赞同，人的确会变的，就譬如罗兰德，他现在就变得非常危险。

可她的变化……让自己感到陌生又害怕。

仿佛回到了之前夜巡日常溜去她家附近时，才知道她已经从自己的人生里脱了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消失不见，再也没有联系。

……他不是没想过去找过佐伊。

办法多的是，向邻居打听、查道森夫妇的银行流水单、哪怕用蝙蝠电脑黑进搬家公司的后台于他也不是一件难事……但他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去做这件事。

虽然他们夜晚私闯他人领域去揍人其实也算得上是违反了法律，不过左右这俩件事也没有相同性。

她既不是受害者，更不是罪犯，他又能以什么身份来追查呢？

归根结底，也只能看着在自己人生道路里，那个突然岔路跑远的人，一点阻止办法也没有。

“你觉得那是因为什么？只因为我们都曾经都和她搭档过？那我也没见她对泰德这样啊。”

威尔耸耸肩，“这我哪知道。佐伊从来都是理智而稳重的人，比我祖母都还要镇定，我怎么可能猜得出她的想法。”

他忽然想起来，“反倒是你，本来就不想搭理你还硬凑上去，遭人嫌还不够更上赶着给人添堵——哼哼，说的就是你。是这样，迪克，我建议你还是别总跑姑娘面前刷存在感，她和其他姑娘可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