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只鸟笼

老人、孩子，父母……”

夜翼抓起放映机砸掉就近的音响，他累得快抓不住它了，但是愤怒就像是能榨出无限的力量，它能枯木生花，强行拖着沉重伤残的躯壳继续去行动。

“我对他们有责任，我有责任。因为我该早些阻止你，我该保护他们！”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扯进来！”

迪克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藏在话筒后的巨汉揪出来，让他伏法，让他为那些人命付出代价，悲愤之中，义警忽然拧过身体，一个黄橙紧身衣男人落到他面前。

伯劳鸟抄起惯用的双刀，“为了把你引出来，不是吗？”

107.

“所以说你只会逃跑是吗，夜翼？”

伯劳鸟在背后穷追不舍，而迪克只想找到巨汉，他一定就在附近，他肯定不想错过心念念策划了这么久，就为了让夜翼知道真相的这一幕。

他借助消防柜一脚踹开赶来的伯劳鸟，继续往方向跑。

他必须找到罗兰德。

“巨汉！滚出来！”

“该死的，给我回来！”伯劳鸟憋愤地怒吼，“你以为你可以无视我，是吗？”

他们跑过一条条走廊弯道，踹开每一扇影厅的大门，罗兰德清空了这里所有的人，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他一定是在哪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不在这儿，罗宾，只有你和我。”

伯劳鸟拼命追上义警，纵身一跃，眼看双刀就要刺中对方的后背，然而夜翼手臂一夹，刹那夺走他的武器，甚至还有余力背身给他一脚！

伯劳鸟的脸上挨了一拳，又被踹下楼梯，而夜翼像是终于认清事实，巨汉并不在这间剧院里，反过身来对付嚷嚷着要杀了自己的反派。

“你在替他做事！”他用尽全力掷出一拳，“你会在哪里和他见面！？”

伯劳鸟捏着仅剩的刀，奋力劈向义警，后者及时躲开，也无法幸免脸上被划开一道口子。

“为什么我会向你透露任何信息？”伯劳鸟反问道，语气布满讥讽。

108.

把伯劳鸟解决掉后，失去意识的他被夜翼挂上旧剧院顶楼的栏杆捆起来，警示巨汉，自己不会停止寻找他。

站在天台上看着巨汉坐着直升机从他面前飞过，迪克很想追上去，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讲，他也说服不了自己停止追寻，精疲力尽的身体连迈腿都成了奇迹之举，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架直升机离自己愈来愈远。

但现在，无可否认，他需要休息。

至少他已经知道了巨汉的转移地点，只需要半晚上，他就能恢复成最好状态的夜翼去追捕巨汉罗兰德·戴斯蒙德。迪克安慰自己。

他原先住着的克兰西公寓已经被巨汉炸毁了，丢掉了自己白天的工作，他亦无法在自己身份暴露的情况下入住旅店，哪怕是汽车旅店，但是今夜，他还不能结束。

他在在勉强能算是新据点的地方降落，于陈旧楼栋旁的消防通道脱掉制服，用缝合器把从肩膀开到耻骨结节的伤口给黏到一起，如果是佐伊或者阿弗的话，一定能做得更好。

我究竟有多久没有穿过制服以外的衣服了？迪克想。重新穿上制服后他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墓地附近站着一位撑黑伞的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但他依然有股不服老的劲头，伫立的身板笔直得像是一株雪松，老人垂下头端详墓碑，神色很淡，你几乎难以从上面找到遗漏的情绪，半晌后，他的表情忽然从严肃转变为忧虑。

“晚上好，理查德少爷。”

迪克勉强打了声招呼回去，他伸手接过阿弗递来的包，“谢了，阿弗。”

“我猜你的物品都在爆炸中被摧毁，因此自作主张从你在庄园的房间里拿了写东西，”阿弗担忧地解释道，“你有合适的住处吗？”

“我能凑合。”

迪克回答得简短，这位自己从小看护长大，那位勇敢又话多，寄养于蝙蝠侠的披风下直到拥有自己的羽翼后单飞的小知更鸟；哪怕在蝙蝠侠身边成长，小知更鸟又与黑暗骑士迥然不同，总是满腹说不完的双关语笑话等着你，最勇敢的神奇小子……阿尔弗雷德几乎没见过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哪怕是在他刚被接到韦恩庄园时也是。

“我明白你在这里还有必须完成的任务，好孩子，但我想让你知道，我非常希望你能回家待一段时间。”

老人支着伞走近他，就像蝙蝠侠会用披风来保护他的搭档罗宾那样，阿尔弗雷德用伞保护他不用受冰冷雨水的侵害，他养大的大男孩站在那儿，此时此刻，迪克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刚失去双亲的马戏团男孩，亦或是那位巷子里跪在珍珠项链的男孩。

……老人隐忍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及时收敛满溢出来的情绪。他这辈子见过这副模样的男孩们已经够多了。

“如果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事情会有所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