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后,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好阿茵,真是我的好阿茵。”
怀茵并未回应她,只是对白泽继续说:“怀茵惶恐,但怀茵如今所有都由城主所赐,城主是怀茵恩主,城主所想便是怀茵所想,城主所愿便是怀茵所愿。”
“惶恐?从前我独来独往惯了,你们是不敢如何,现如今我不过收了个书童解乏,你们倒知晓拿她来要挟我,不过一个书童而已,你们真以为这般有用?”
白泽一惯清傲,从未见有谁拿捏过他,所以这些话从他嘴里冷冰冰地说出来时,我也不觉得诧异,但无论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那口气让我听了很难过,不知他们神仙的七情六欲和人差多少,但我半身为人,那半身显然是重感情的,即便是养只猫狗,时日长了也会生出些感情,何况我与他十二年来几乎形影不离。
也是了,十二年对我来说很长,对他这个神仙来说不过万年中的弹指一瞬。
风迷了眼,我眨了眨,似乎瞧见白泽看了我一眼,他那眉头又敛深了些。
看来他是真厌烦了这些套路。
“吾等如何会要挟神君,吾等不过是请神君给条生路。现如今看来,这条生路必然是要从阿宸身上寻得,如神君所言,神君向来独来独往,但为何会突然收了一个书童作伴,想来其中必有缘由,这缘由吾等不得而知,但想必阿宸对神君来说定然也特别之处。”
他们说了许多,我听得有些厌烦,忍不住开口:“人独处惯了也不免感到寂寥,他个万年老神仙日子过乏了,不就找个能搭把手的人,我于他不过一个相伴说话的,与猫狗于人而言无异,你们怎么个个都想不明白。”
说到此处在我心中一向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怀茵突然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地疼痛感袭来,想我自五岁后跟着白泽走南闯北以来,虽也有路遇妖魔有经无险过,但再未曾挨过巴掌,如今这一巴掌让我想起从前在徽州老家的过往。
我一时之间被她打蒙了,但她却转而对白泽说:“神君觉得我这一巴掌如何?”
我是不知道白泽这时是什么表情,但我却是委屈极了,怀茵这么个温柔的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我心中愤恨,这些个仙妖精怪都什么眼力见,个个求白泽办事都要用强的,强不过就爱争个鱼死网破,每每都央及我,虽说白泽身边也无旁人就我一个弱不经风地好制衡,但怎么都瞧不出他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吗?从来都是他当主事儿的,哪儿论得到别人逼他办事,这家伙疯起来又是个不讲理的,保不准疯起来就都给你个痛快,连带我一起小命呼乎。
果不其然,我不看白泽就听到他冷言:“枫鬼,想死吗?”
那语气就好似字字是从万年冰窟里捞出来的一样,要将对方用冰锥子钉起来,一刀刀地剐。
怀茵顿了顿,但并未显得胆怯。
“还请神君成全!”
抵着我脖子的匕首紧紧压着皮肉,突一下尖锐的刺痛感惹得我忍不住“嘶”了一声,我感觉有些黏糊的东西从脖子上淌了下来。
周身的狂风越发失控,撕扯着山林呜咽不止,被撕扯掉的叶片和卷起的沙石一起在烈风下四处乱窜,比先前还要激烈无序,我瞧见怀茵的脸又填了不少血痕。
一定很疼,但她咬着牙看着白泽不发声。她身后的林归砚更像个疯子一样地盯着白泽,风刮得越大他就越兴奋。
而白泽,并没有看着他们,他看的是我,看着我的眼神很可怕,像是我偷了他半生的家当,而那些家当又被我给烧了似的,他看着我,是想杀了我泄愤的模样。
双方都僵持了片刻,白泽突然从凌空的姿态降到地面,眉头还皱着,但周边的风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看了眼我脖子上架着的匕首,显然怀茵很警觉,抵着我脖子的匕首根本不留一点空隙,只要他一动作,怀茵会立刻割掉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