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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巨蛇迅速朝公主莹伸头,季罂推开她,公主莹没站稳撞到了书架上,疼得哀叫一声,便昏厥过去。
大蛇被激怒了,嘶吼着朝季罂张开血盆大口,成精的巨蛇压迫惊人,季罂被震倒在地,双手捂住眼睛,却没有预期中的吞噬和疼痛。
她迟疑睁眼,黑雾散去了,大蛇也没了了踪影,刚刚经历的一幕仿佛只是幻象。
外面的宫侍们找了进来,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混乱不堪的情形。
季罂把惊吓过度的红玉姬拉出来,她口中不断重复着,“大蛇,飞走了……”
几百年不曾打开的木椟终在这日见天,一经开启,天地也为之变色。
狂风大作,雷鸣电闪,片片乌云黑雾迫来,罕见奇观好似人间地狱。
君臣和宫人拥堵在宫廊上,望着天幕上,铅云暗涌,火舌交织,气势汹汹地从天边逶迤而来,在宫殿上空形成巨大的风暴深涡,贪婪地吞噬。
太卜屏息静观着,目睹翻滚的云翳中,几道电火撕扯拉长之间,龙形之物盘旋着飞往朔江方向。
“走蛟化龙,那只木椟莫非就是……”
太卜心下一惊,不敢深想,颤巍巍行到邑公面前,“若是不出臣所料,公当年归国所携的木椟,便是前朝传下的盛有龙涎的木椟。”
邑公闻言才惊觉自己上当受了骗。
那木椟根本不是天子的钟爱之物,而是一道催命符。
或许天子自己都没有料到,这只木椟到了罗邑,非但没有解除王廷的祸患,反而将黑蛟释出。
黑蛟被唤醒,入海化蛟,掀起惊涛骇浪,朔江的水倒灌入城,湮没无数民宅。
邑公召来公主莹,质问她为何要擅闯禁地,还唆使外人开启木椟。
公主莹吓到语无伦次,慌乱之中指向红玉姬,“都是她的主意。”
公主莹一口咬定是红玉姬所为,和自己毫无干系。
公主莹为邑公之女,即便真是她所为,邑公也会偏袒于她。而孟候为军政权臣,季罂更不可能被指摘。
弥天大祸前,命如蝼蚁的女奴理所当然成了贵人的替罪羊。
季罂想开口帮她辩解,妙谛夫人攥紧了她的手腕,轻轻摇头,目中唯有乞求和痛色。
季罂看不懂这样的情绪。
她和母亲站在幽深潮湿的殿宇下,目睹甲士将弱小的女孩拎出大殿,拖入倾盆而下的暴雨,拖向未知的深渊。
女孩没有哭喊,那双恐惧无助的眼睛里,是对这世道的不解和怨愤。
那复杂的眼神很奇怪,季罂依然看不明白。
只因为打开了一个破匣子,邑公就要杀一个稚女。
但那只匣子不只红玉姬碰过,她也碰过了。
季罂身体在发抖,妙谛以为她被吓到,“阿罂,这非你之过。”
她盼着季罂永远也不要知道,为了保全她,她父亲冒着多大的风险撒下弥天大谎去欺骗世人。
但季罂已经犯下了第一个“不可行”。
她擅进王室的神龛,放出封印百年的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