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
不行,我说过,你得拜我为师。”
公王段按住竹笠直挺挺坐起来,至始至终也没有露出过眉眼。
季罂觉得没意思透了,作势要走,公王段喊了一声“定”,她的双足被死死定在地上。
季罂怎么也动不了,低头看去,密密麻麻的虫沿着脚背爬上裤腿,吓得她紧闭眼睛破嗓大叫,“快把虫子弄开。”
“叫我师父。”
“……师父,师父。”
公王段掐指默诀,燃起的幽蓝火焰将虫化作一片灰烬。
定身术解开,季罂瘫坐在地上,恶寒地缩成一团,总觉得还有虫在身上爬来爬去。
公王段幸灾乐祸地笑话她,“虫子也怕成这样,碰上妖魔岂不要吓死。”
季罂气呼呼鼓着脸,望着那摊尚未燃完的余烬,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妖还是鬼?”
“非妖非鬼,非人非神。”
季罂问:“那你见过宇宙焰吗?”
公王段目色微黯,“当然见过,你想知道,以后就会知道。”
眺着高耸入云的巍巍山峰,他想起八年前骑着牛离开北枷山,赶到孟候府的情形。
双星凌空,成千上万的婴儿在那天夜里降生,其中两人身带星命,而他找到了其中之一。
“季罂。”
说来季罂这个名字还是他取的。
连同“四不行”约束她的谶语也是他批的。
季罂都没反应过来,他是如何知道她名字的,公王段已经朝她行来。
“你既拜我为师,为师要告诫你两件事。”
“其一,要想活命,你必须设法解开魔父之力。”
夕阳金色的光落在他修长的指节,季罂眨了眨眼,食指已如羽毛般抚过她的眉心。
“为师送你一样见面礼。看看你身上。”
季罂低头,身上的道袍如潮涌退去,一袭暗绿裙上身,裙袖徐徐绽开金泥暗纹。
她又摸了下脑袋,从丫髻扯出两根鲜红的穗子,小嘴顿时不高兴地撇下,“师父,这个不好看。”
公王段却得瑟道:“这是绿霞锦,鲛人所产龙绡,再由天女织成,能避水火,能驱风雪,能抵邪祟,一般人想穿还穿不上。”
季罂继续扁嘴,“我就是一般人,可不可以不要?”
公王段:“当然不可以。”
季罂:“……”
“小魔头,跟为师来。”
公王段唤她,背手走到了崖前。
季罂抬眼望去,大片光芒散落,好似夕阳捶碎抛向天空,一个仙风道骨的仙人站在光芒中。布衣竹笠的中年人不见了,眼前是满头华发的长须老人,染金佩玉的玄袍迎风飘举。
公王段仰首大笑,一手抓过她来,几个纵跳,季罂再回神,已置身在云层上。
放眼俯瞰,万物微如尘埃,季罂震撼到张大了嘴,“我们在云上!我上天了!”
公王段抚着她的发顶,看着脚下云海中流淌的清气云雾,喃喃道:“你本就该立于此处,俯窥人寰,凡在你羽翼所及处,众生都能和睦。”
季罂沉浸在天上的奇景中,闻言问:“你说什么?”
公王段摇摇头,问她:“你想学什么本事?”
季罂晃着头,“我不想学。”
“那就读书吧,石洞中有书千万卷,够你读上一阵了。”
“不过在这之前,为师告诉你的第二件事——”
他理直气壮道:“你师父我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你要做饭洗衣。”
季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