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支10-1-方士谦
袁柏清看她的眼光完全不同了:“从来没听说过我师父有什么亲友(岑婉心想,看来方士谦在正经后辈面前把独孤求败的逼格保持得太超过了点),是玩游戏认识的吗?”
“嗯,荣耀我也玩。”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袁柏清对岑婉这句轻描淡写的自叙有了深刻的理解。
在她不知道第多少次成功预判方士谦的战术走位和技能释放时,袁柏清已经彻底麻木了:“姐,我觉着你比我懂我师父。”
刘小别:……这不是废话吗?如果她真的是你未来师母的话。
“哦哦我是说玩法,不是说人啊。”
岑婉没在意他的补充说明,仍然盯着大屏幕:“我和你的视角不一样,你是治疗玩家的视角,我是阅读比赛的上帝视角,注意点自然有所不同,谈不上更懂。”
屏幕上,团队赛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两队都只剩下三人。
夜雨声烦手执冰雨,游走于魔道和鬼剑之间,后来上场的涛落沙明生命值与法力值最为充足,主要的伤害集中在冬虫夏草身上,而索克萨尔扮演着中间枢纽,将两方牵合,也将场上的局面搅弄得更加混乱。
因为缺少治疗,蓝雨的攻势明显比微草更加激进。
冬虫夏草的吟唱被涛落沙明的念龙波打断,他向右移动了两个身位格,险险与蜿蜒的气流擦肩而过,视角一转,却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蓝雨术士的攻击范围。
黑紫的雾气像蛇一样攀缘而上,索克萨尔举起了权杖。
牧师的圣言治愈已经冷却完毕,方士谦没有犹豫,为自己点亮了治疗量澎湃无双的瞬发技能。
岑婉眼神一凛,喻文州这一招恐怕……
“不好!”这时袁柏清也反应了过来,急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下一秒,死亡之门的大招并没有降临在冬虫夏草身上,反而落到了王不留行面前。
喻文州和宋晓的配合实在太过恰到好处,利用方士谦的站位和视角进行了一次完美的诱导攻击。别说场上身陷苦战的局中人,连掌握全视角的岑婉都是在索克萨尔的吟唱进行到90%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真正的目标。
圣言治愈的落空,竟然生生扭转了蓝雨缺少治疗的劣势,黄少天顺风输出,状态好得挑不出一丁点瑕疵,胜负逐渐产生了倾斜。
岑婉在心里默默叹息,治疗的压力就是这样,几乎系团队整体胜负于一身,这样关键一手的误判,对微草来说,太致命了。
方士谦在看到索克萨尔举起权杖、却没有对准自己这个方向的那一瞬间,是怎样的心情呢?
只是试图想象这样一串文字,岑婉都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不可名状的恐惧填满了,一片空白,连手指都为之轻微颤抖着。
是的,不是愤怒、悲伤、自责,最先产生的,是一种不愿意面对自己亲手缔结的结局的畏惧之情。
如果可以停在这里,如果时间可以倒流……
方士谦近乎冷酷地驱散了这些“如果”,只要冬虫夏草还站在场上,他就是守护微草的最后一道防线。
错了?错了就再来!
直到冬虫夏草被夜雨声烦和涛落沙明集火送下场的最后一刻,他都保持着最高水平的竞技状态,冷静地切割战场、调度四方,似乎完全没有受刚才致命失误的影响。
但岑婉心里明白,这只是过硬的职业素养和强烈的责任感在支撑着他。
待到屏幕彻底灰暗的那一瞬间,早先被理智强行压抑的挫败会像梦魇一般吞噬他的自信,将他对于赛场的客观解读蚕食殆尽。
最后的最后,他对这场比赛的印象只会剩下这些情绪,在午夜惊醒的时刻,用涔涔的冷汗和惊悸的心跳叫嚣着自己的存在。
偏偏像方士谦这样骄傲的人,还不允许自己的这一面展现在任何人面前……
袁柏清见微草大势已去,心情自然非常失落,然而想到岑婉还坐在他们身边,又觉得应该担负起安慰开解她的责任。
这么想着,他转过头去,却被震住了。
岑婉仰头望着大屏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而灯光扫过她的时候,却在她的眼角照出一道晶莹的反光,一直没入鬓角。
她好像是真心地在为微草的失败而难过。
不对,袁柏清立刻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她看上去就跟自己站在场上却输了比赛一样悲伤。
注意到袁柏清有些关切的视线,岑婉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微草很强,明年你们还有机会。”
她冷静的语气和眼角闪烁的泪光构成了一种诡异的对比,袁柏清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在强颜欢笑,和刘小别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刘小别从包里抽出两张餐巾纸,犹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递给了岑婉:“没事的,胜败乃兵家常事,方神肯定也不想你难过。”
岑婉茫然地接过了纸巾,抬起手摸了摸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