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痛与回忆

恢复正常，每天固定的上下班时间让她的身体状态改善了不少，可没想到单是今天耽误了一点时间没吃上晚饭，这胃突然间又开始了“激烈抗议”，如今疼得她连睫毛都发着颤，脸色煞白。

正当海依图打算安慰自己睡着了就不疼了时，一声电话铃响划破了沉静的空间。

艰难地够到床头柜的手机，海依图只看了一眼来电人，硬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调整了呼吸后按下了接听键。

“小依，你现在做什么呢？这个月还不回家吗？”是海依图的母亲。

海依图尽量控制着音调，她不想让对面听出异样，“我……我下班刚回来，”停顿了几秒后回答，“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我下个月还想在这儿继续……”

“你闹够了没有？”不等海依图说完，母亲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去年一声不吭的跑北宁演什么音乐剧，今年又在卓哈布当什么志愿者，你都多大了，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下个月就回来给我好好准备考试，毕业回来找个正经工作。”

海依图只觉得自己的胃更疼了，额头上接连往外冒出冷汗来，“我……我上学之前这段……这段时间，您能不能让我……让我做点自己喜欢的……”

“你喜欢有用吗，难道你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对面的语气焦躁起来，随后突然转口，“你声音怎么这样，你怎么了？”

奇怪的是海依图竟然犹豫了，她斟酌了片刻后说了句半实半虚的话，“胃疼，今天可能有点累，我……”

“早就说了不要去演什么音乐剧！把自己弄成这样！”对面的语气又重一分，“下个月你就回来，这事儿没商量。”没等海依图说什么就挂掉了电话。

海依图有些怔愣地看着挂断的电话，维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一会儿，她捂着肚子起身翻出了包里的胃药，蹲在地上就着冷水咽了下去，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在这通电话之前，元驰一连给她发了四条消息。

此时那些消息像是有魔力那般，海依图仅仅是通过文字，眼前竟然浮现出对方刚刚含笑开朗的样子，她直直地盯着对话，身上的胃痛好似悄悄缓解了一分。

她敲下了自己的回复：“晚安[月亮]。”

-

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海依图吃完药以后昏昏欲睡，恍惚间她好像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傍晚的公园里，两个看起来大约六七岁的小孩正结伴往出口走去，门口处有一座稍微有些陡的石桥，海依图和小伙伴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妈妈们，两个人都兴奋地迈着小步向前跑去。

可在即将跑到桥尾之际，两个短腿的小孩收不住下冲的速度，双双扑到在地上，膝盖和小腿都布满了擦伤，旁边的小伙伴看着渗血的伤口坐在地上就大哭了起来，而海依图却有些胆怯的看了看妈妈，泪眼汪汪却没掉出眼眶。

另一位母亲急匆匆赶过来，一边抚摸着孩子的头，一边好生安慰：“怎么啦，一会儿没见妈妈这么想我呀”，“没事不哭不哭，妈妈帮你吹吹好不好呀”，而海依图的母亲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身旁，一言不发。

海依图抹了把自己的眼泪，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抬头怯怯地对上母亲的目光，后者这才开了口，“早就和你说过在桥上不要乱跑，这次知道疼了吗？”

海依图回头看了看依偎在妈妈怀抱里的朋友，什么也没说，忍着痛跟上了母亲离去的背影。

画面一闪，梦里的自己变成了十岁多的模样。

下午放学回家，海依图看着自己开心地跑回家，轻轻地关上大门，跑到厨房似乎是要和母亲分享什么事情。

“妈妈今天我们教室门口种的花都开啦，可好看了！”，“妈妈我同桌说她爸妈带她去东临去玩了，说大海特别漂亮呢！”，“还有我们英语老师今天说……”

“嗯知道了，”母亲目光始终停留在案板上，她略过海依图的肩头，拿过洗好的菜，“作业写完了吗？先去写作业，一会儿吃饭。”

小海依图攥紧了自己的书包带，默默离开了厨房，回到自己房间，看着门外母亲的背影，悄悄关上了门。

“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事情，下次我还是不要说了。”

眼前的景象突然破碎变换，又来到了她被父母从北宁叫回来的那一晚。

海依图放下行李就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她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看着落叶从她眼前一片片地飘落，最终不知被风吹向了何处，而母亲在此刻破门而入。

“谁让你决定不上学了？你怎么能跑到北和去演音乐剧？你考虑过你的人生规划吗？”母亲在她门口喊叫着，海依图眼里有泪，却始终没有回应也没回头。

“你怎么不说话？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憋在心里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说话啊！”海依图感觉自己被人掰着肩转过身，可面对着母亲急躁的模样，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说真的不重要，没有人在乎我到底想要什么。”她心里回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