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沈万希还是第一次来到别人家里。

更别说这个“别人”还是冬染。

他心里紧张的快要爆炸，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他愣在门口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他看着冬染，耳朵早已经红透，连脸颊也被染得有些粉红。

“那个，染染我.......是不是要先换鞋啊？”

冬染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

她也不说什么，就放在沈万希面前，自己把鞋子换好之后就来到了沙发上，然后盯着沈万希。

沈万希瞬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迅速把鞋子放好，顺手把行李箱放在门口处的一个空地上之后就来到了沙发前，和冬染并排坐在沙发上。

冬染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说道，“不用，紧张。”

“你在这，我去拿，医药箱。”

说完冬染就穿着拖鞋呼哒哒地走出去了。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沈万希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放松了下来，然后半依靠在沙发上，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其实这个地方整体的装修色调都与他家有点像，黑白色占据了主要的位置。

但这个地方终究还是和他家不同，不像他家那么冷冰冰的，一些细节的地方还是透露出了温馨。

厨房里一大一小两条围裙挂在墙壁上，一些食材和蔬菜随手放在桌子上，有些凌乱但却透露出生活的气息。

甚至他还可以想象冬染和她的家人一起做饭的场景。

想到这里沈万希眼神变得有些柔和。

他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的布置。一台电视机，一张饭桌，一个沙发椅，一张小桌子，还有.......

他的目光来到了客厅里的一个小角落。

那是一个小的祭奠台。上面挂着一个人的相片.......是黑白照。相框前还放着一些水果，还有几炷香。

线香还剩下一点没有燃尽，看来是今天新换的。

正当他想走近认真看照片里的人的模样的时候，冬染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医药箱。

她将医药箱放在小桌子上，在里面拿出消毒酒精和纱布，然后仔细地将沈万希的衣袖卷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卷着，生怕衣袖与伤口黏合在一起。

她轻轻地对着手臂上的伤处吹了一口气。凉丝丝的，沈万希下意识地想躲，却被冬染紧紧抓住了手臂。

“待会，会痛。”冬染看着沈万希的眼睛，露出一丝心疼。

待会可能有点痛，所以你要忍一忍。

不知为何，冬染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能够让人很快地明白蕴含的深意。

“好，没事的，我不痛。”

最痛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所以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沈万希将手伸到冬染面前，温柔地看着她。

冬染一手抓着沈万希伤痕累累的手臂，一手拿起消毒酒精和药粉在上面喷着。

就像是要印证沈万希说的话一样，除了一开始沈万希的手臂喷到酒精和药粉之后还会反射性的缩一下之外，他的手就再也没有动过。

冬染看了一眼沈万希，发现他正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是真的不会痛吗？只是在忍耐而已吧。又或者，是经历过比这些还要深刻的疼痛，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已经独自一人舔舐过自己的伤口，所以在人前才会强装坚强。

喷过酒精的伤口被刺激得发红。冬染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轻抚着。

然后将纱布拿出来一点一点认真缠好。

将一只手包扎好了之后，冬染又坐到沈万希的另一侧，继续包扎着另一只手。

谁也无法想象到吧，表面上与正常人无异的男生，衣衫下却隐藏着如此多的伤痕。这还只是我们能看到的部分，说不定内心的伤口只会比这些更多。

冬染的心也拧成一团疼了起来。

她皱起眉头，叹息似的说了一句，“不疼吗？”

伤害自己的时候，不疼吗？做这些事的时候，不疼吗？

很奇怪的，就算不看冬染的眼睛，他也能体会到对方的情绪，她想表达的话语。

沈万希的头完全依靠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抬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像是在认真回想起那时的事情。

“其实还是会痛的。一开始的时候。而且会犹豫，拿着刀的手也会抖。”

“但是慢慢地，这样的疼痛好像转换为一种别样的东西，一种........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东西。”

“所以到后来，就感觉不到痛了。”

当人的生存意志抵挡不过对死亡的强烈渴求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借助别样的工具提醒自己活着。比如疼痛，比如伤口，比如其中流下来的血液。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