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浴室再度响起了水声，少女的身影从温和的暖光灯在半透明的门上照射了出来。

方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坐在床上，抬起头看着白色的电灯叹了一口气。

然后她直起身，视线来到梳妆台上放着的相框上。

她站了起来，走到相框前，伸出手触碰着上面映照着的人的身影。

那是一张全家福。

是冬染还很小的时候拍的。

那时候的冬染还可以开怀大笑，还可以对着镜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身后站着的方颜和另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方颜看着那张照片，像是回忆着什么。

方颜的手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摩挲。

“那个孩子真的和你有点像。”方颜说着，声音有些低沉。

“只是他和你不一样。”

“我不会让他再步入你的后尘，不会让他再走上你的老路。”

“.......要是你还在的话，你也会这么做的吧。”

说到最后，方颜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拿起相框，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第二天沈万希从黑暗里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并不是他的卧室。脑袋懵了一会，昨天的记忆才尽数回归。

........啊，是啊，我现在在冬染的家里，这是她的房间。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万希脸上透出一丝薄红，然后他起身打量着这小小的房间。

昨天因为太累了都没有好好看，擦干头发之后直接倒头就睡。

老实说，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睡眠最好的一次。

没有梦魇，没有尸体，也没有那些讨厌的人出现。甚至都没有做梦。

沈万希走到书桌前，手触碰到书桌上放着的一本打开的书籍，沈万希看着上面熟悉的数学公式。

“这是........初三的数学课本。”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视线的余光同时看到了书桌上放着的一个相框。

拿起来仔细看着，手指轻轻触碰相框里冬染的脸。

她在开心地笑着，是沈万希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

那时的冬染还很小的样子，身高甚至还没有到母亲的胸口。

站在她身后的方颜也笑着看向摄影机，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的视线则看向了冬染所在的方向，眼神宠溺。

男人的脸与客厅里放着的黑白相框中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这就是，冬染的父亲吗..........”

沈万希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抿了抿唇，将相框放回原处摆好。

将地上凌乱的床重新铺好，被子也叠好放在一边，沈万希才走了出去。

出去的第一眼便看到在厨房做着早餐的方颜的声影，沈万希向她打了一个招呼。

“阿姨，早上好。”

听到声音的方颜一边捣鼓着手中的食材，一边也朝着沈万希的方向打了一个招呼。

“早上好呀。”

“先去洗漱吧，待会就能吃饭了。”

沈万希点了点头，应了声“好”。然后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等沈万希洗漱完毕，重新换了一件衣服的时候，方颜已经将早餐做好并且放在饭桌上了。

两碗小米粥还冒着热气，两个煮熟的鸡蛋放在碗边，碟子上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是一顿丰盛的早餐，沈万希看得直吞口水。

方颜将围裙脱掉，笑着坐在沈万希的对面，“来，快吃吧，待会放凉了可不好。”

沈万希点了点头，拿起勺子准备吃起来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那个，阿姨，染染呢？她还没醒吗？”

方颜的嘴里塞着面包，她点头，然后将面包咽下。

“嗯，她昨天没睡好，让她多睡会吧。”

方颜吃着，脑海里回想起昨晚冬染在睡梦中皱起的眉头，哭丧的脸，口中呼喊的名字。

“爸爸.........不要丢下........染染........”

眼睛闭上又睁开。心脏隐隐作痛。

沈万希看着表情突然变得不好的方颜，心里猜想昨晚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担心。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吃着早餐，相对无言。一时间屋子里只响起了勺子触碰碗的清脆响声。

方颜将最后一口小米粥喝下，手伸到旁边的抽纸里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

吃完的方颜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沈万希吃着。

他的吃相很好看，很优雅，像是个受过高级教育的公子哥。

脑子里突然